「九兒,還不快吃!」抿住笑,端木淨塵催促猶在發楞的九兒,再對須映梅微笑頷首。「須姑娘,那道柳蒸煎火贊魚是宮中傳出的御膳,風味絕佳,須姑娘不妨多嘗嘗。」
「好。」嘴裡漫不經心地回應,雙眸覷的卻是那對人手一支雞腿的姊妹倆,須映侮感到有點不是滋味,也隱約察覺情況好像不太對,但是她很聰明,直覺這件事不能攤明瞭講開來,而是需要理智的思考和審慎的處理。
這就跟練武一樣,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事,倘若不想一事無成,最好是很有耐心的,非常理智的,一步一步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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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家父要小妹親自交給大公子的書信。」
不再多做贅言,端木淨塵即刻展閱信函,由頭至尾神情波瀾不驚,毫無變化,只在中途那雙深沉的黑眸微微瞇了一下,旋即恢復正常,閱畢後即抬眸對須映梅淺淺一笑。
「麻煩姑娘回去轉告令尊,淨塵謹遵宗主之命,然淨塵此刻猶有要事未決,尚請宗主稍候十天半月,淨塵事畢後定當即刻啟程前去面謁宗主。」
「我等。」眼底飛掠過一絲欣喜,須映梅回以端莊的笑。「家父希望大公子能與小妹我一同回去,若大公平有事,小妹願意等候大公子。」
端木淨塵頷首。「既是如此,那就有勞須姑娘多候了。」
出得清塵閣內書房,在回碧鸞閣途中,須映梅沿路自婢女口中得知九兒姊妹倆住於棲鳳閣,柳眉不禁一陣輕蹙。
身為端木淨塵的未婚妻,她住的是敬客園的碧鸞閣,而根據端木淨塵的「官方說法」,九兒姊妹倆不過是他救回來的落難之人,為何卻能配住於端木淨塵獨居的南園內?
果然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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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日山莊內,南園背山,西園眾水,東園自然是林木最多。
梅林、松林、竹林、桃林、柳林、杉林……各種各樣的林,以及各林間的亭閣軒廳、迴廊小徑,林與林接,廊徑相通,疏落有致地形成東園別具一格的雄秀幽深景致。
而位於含翠湖畔的柳軒,即是端木勁風的住處。
愛憐地為七兒擦乾淨手臉,替她把衫裙拉好,再溫柔地哄騙她拿吃剩的糕餅去餵湖裡的魚,聽她因湖裡的魚兒爭奪搶食而發出童稚的歡笑聲,端木勁風也由衷地層露出充滿愛意的微笑。
這一切端木淨塵都看在眼裡,因此他一開口就直截了當地問:「你愛她?」
端木勁風也沒有拐彎抹角。「我愛她。」
「不嫌棄她?」
「她比任何女人都要純潔美好,我能嫌棄她什麼?」
「那麼你是打算娶她?」
「我是要娶她。」
「不後悔?」
「絕不後悔!」
「不負她?」
「死也不!」
「很好!」
端木淨塵滿意了,端木勁風卻猶豫了。
「可是九姑娘……」
「放心,」端木淨塵拍拍弟弟的肩膊。「她就交給我,你無須擔心她會反對,也無須擔心她的將來。」
端木勁風雙目一凝。「大哥是想……」
「你不必管我想什麼,」端木淨塵慵懶的笑。「只管決定什麼時候要把七姑娘娶進門即可。」
端詳大哥片刻,端木勁風始慢吞吞地問:「如果我說想和大哥一塊兒……」
端木淨塵難得發出哈哈大笑。「行!不過得再給我一點時間,你等得及嗎?」
兩眼一亮,「大哥真的……」端木勁風喜形於色,歡聲雷動。「太好了,我還以為大哥這輩子都不可能成親了呢!」
「老實說,我原也是這麼想,不過……」
「因為大哥碰不得女人?」
「我也不是有意的,」端木淨塵無奈輕歎。「其實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對女人會有這種異常反應,自我有記憶開始,只要稍微碰觸到女人便會全身寒毛直豎,嚴重一點還會冒冷汗,最後忍不住嘔出來……」
「譬如吐在娘身上那回?」端木勁風嘴角直抖,難掩笑意。
想瞪眼,卻演變成尷尬的苦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誰教她要偷親我。」
「她是你老娘耶!不肖子。」幸災樂禍的弟弟終於忍不住吃吃笑出聲來了。「不過,幸好大哥你現在沒有那麼嚴重,不然都甭想出門下,現在外頭女人滿街都是,想不碰到是不可能的。」
「是沒錯,可是……」端木淨塵搖搖頭。「那種令人不舒服的感覺依然存在,就好像被一條劇毒的毒蛇纏住,卻無論如何也甩不脫它,只好任由它在你身上吐信散步。」
「那的確是令人起雞皮疙瘩。」端木勁風喃喃道。「難怪你不想娶老婆,滿身雞皮疙瘩也許在你打算易容為老母雞的時候是很方便,可是對上床好像沒什麼特別助益。」
「你在鬼扯些什麼!」端木淨塵捶過去一掌,笑罵。「你啊!還有空在這兒同我要嘴皮子,」眼角一瞥湖畔。「不趕緊去顧好你的純潔美好,馬上就教你欲哭無淚。」
端木勁風轉首一瞧,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驚叫著飛身過去,差點自己先一頭栽進湖裡去餵王八。
「你你你……你在幹什麼?誰教你跑進水裡來的?」
「那條魚在同我玩呀!」
「誰教你跟魚玩的?」氣急敗壞。
「你呀!」理直氣壯。
「呃……我……我是叫你餵魚玩,可沒叫你下水去玩!」
「可是不下水,人家怎麼跟魚玩嘛?」
說的也是。
「你可以……可以……」
「啊!我知道了,叫它們跳上岸來陪我玩!啊,我要那條、那條、那條,還有那條,快,二哥,快叫它們上岸來陪我玩,快嘛!」
「……」
岸邊再次迴盪起爽朗的大笑聲,端木淨塵難得笑得如此開懷。
是誰說白癡女就不值得珍惜?
這份純潔無瑕的感情,以及全無半絲虛假的真實互動,除了她,又有誰能給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