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有點涼,她閃到樹叢邊,看見那個沒良心的人也追了出來,臉上好像有著焦急的神色。
現在才知道要緊張有什麼用?她傷了心——晚了!
夏可晴並不打算讓他發現自己的蹤影,任憑他著急的找人,算是小小的懲罰吧,他讓她如此難受,她卻只給他這麼一丁點教訓,她是何其心軟的人。
往停車的地方走去,她要在他面前消失,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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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晴!」有人在叫她,聲音不像齊亞的——即使是他,她也鐵了心不理,何況別人。
她逕自打開車門,沒有回頭。
「夏可晴,我叫你,居然敢不理?」來人顯然暴怒,拍上了她的肩。
回眸一望,原來是她的手下敗將——江子浩。
剛才在曲冰冰家的客廳裡,她已經看見他了,一雙眼裡噴火,想把她生吞活剝的模樣,想必仍在懷恨她上次壞了他的「好事」,何況她之後居然把他看中的「貨色」據為己有,這仇恨更是雪上加霜。他是來挑釁的,還帶著兩個打手般的跟班,剛剛大庭廣眾之下不好發作,此刻見她獨自一人,便見機尋仇來了。
「子浩兄,有何貴幹?」夏可晴聳肩一笑,顯示出輕蔑。
這輕蔑進一步激怒了江子浩。「夏可晴,你少裝蒜!上次,你為什麼在我爹地和媽咪面前造謠,害我半年出不了門!」
「我有造謠嗎?」夏可晴吮吮手指頭,瞪著眼睛搖頭,「沒有吧?他們親眼所見,促奸在床,關我什麼事?」
「他媽的夏可晴,你還敢抵賴!齊亞現在是你老公,你把我的人都拐跑了,還敢說不關你事?」
「你的人?」夏可晴哈哈大笑,「浩浩哥真有勇氣,居然敢公然承認自己是男同志,就算不怕氣死江伯伯和江伯母也別那麼不害臊!那……想必你身後跟著的這兩個是你的新歡嘍?」
此言一出,兩個跟班神色大變,同時反駁:「我們不是!你這女人,住口!」
「聽見了吧?」江子浩更是氣得渾身發抖,「就是這個歹毒的女人,害得我被爸媽打,還被關禁閉,你們兩個,今天給我好好教訓她!」
夏可晴靠著車門,看著三個惡狠狠逼上前來的男生,心裡卻一點也不感到害怕。
或許是剛才喝了酒的緣故,或許是傷心到麻木了,她甚至希望受一點傷,感覺一點痛這樣,她的心就會比較不疼了。
所以,當她看見江子浩一夥人拿出亮晃晃的尖刀時,並沒有退卻。
其實憑著她四兩撥千斤、騙死人不償命的三寸不爛之舌,是很容易跟這三人化敵為友的,畢竟江子浩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充多是迷途少年而已,那把尖刀也只是嚇唬嚇唬她而已,但她就是想逼瘋他,像某種情緒的發洩。
手上的刀子有些顫抖,幾個歹徒還是新手,難免握刀不穩。夏可晴諷笑一聲,一把握住了那鋒利的刀刃。
「子浩,這女人……她、她在幹什麼?」兇手反而害怕起來,扭頭望向主謀。
「他媽的,這女人!」江子浩更是氣急敗壞,驚恐萬分,「她以為自己是大俠?抓刀刃?這種三流武俠劇裡面也不用的招式,她也敢用,存心不讓我報復!」
是嗎?現在連三流武俠劇裡也不用這種招式了?呵,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如此無畏,彷彿烈士。
鮮紅的血流往下滴,令人觸目驚心。很好,她要的就是這種感覺,疼痛萬分,讓她可以忘掉一切。江子浩的適時出現,反倒幫了她的大忙了,她甚至希望齊亞能看到這一幕,讓他的心也疼一疼,可是,他會為自己心疼嗎?也許,這樣的自虐,是瘋狂且不值得。
「怎麼辦?子浩,我們不想殺人的!」歹徒失去了凶殘,變成可憐蟲。
「媽的,快送她去醫院!」
於是,有史以來第一次,行兇者抱著受害人,顧不得雙腿發軟,直衝醫院,完全忘記了報復的初衷,他們拯救受害者的心甚至比受害者本人更加強烈。
夏可晴昏昏沉沉,最終抵抗不了疼痛的折磨,眼前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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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她的手?」
「放心,沒事的,等她一覺醒來傷口都快癒合了!」穿著白袍的人影笑聲爽朗地安慰著,「齊先生,您也回去休息吧,不用過分擔心。」
「那她為什麼這久都沒醒呢?只是傷了手,應該不會昏迷這麼長的時間上是誰如此關心她,那聲音焦急低沉的,能把人心都揉碎。
「大概她累了,不想醒。」
對呀,她的確累了,愛了他那麼久,應該休息一下了,她也的確不想醒,醒來,要面對太多問題了。
但是,有一隻大掌撫在她的發邊,手勁溫柔的,一遍又一遍,似在催促她快快回到現實世界。她知道那是誰的掌,婚後的這段日子,她早已熟悉,有時候清晨喚她起床的,就是它。不過,此刻的它,更多了濃郁的柔情,像道魔咒,逼她睜開眼睛。
「可晴,你醒了對不對?」手掌的主人發音有些哽咽,同樣濃得化不開的話語,就在枕邊,「你哭,是因為還在生我的氣嗎?」
她在哭?呵,一隻手指撫到閉著的眼旁,擦下一滴淚珠——她真的哭了,而他,也由此知道她醒了。
她把頭側過去,不睜眼、不理會他,更不讓他再觸碰她的眼淚。
「今天,我不是不想打電話給你……」他就坐在床沿上,任憑她如何側身,也能將解釋遞到她的耳邊,「只不過,媽媽的腿扭傷了,我得送她上醫院,手機又正好沒電,所以……」
哼,事到如今,他還真以為她是在為電話的事生氣嗎?她夏可晴是這樣小氣的人?
忿恨堵在心口,是因為他在冰冰家居然把她推給別人,一個醉鬼,擺明了想佔她便宜的傢伙,他居然捨得把她推給他!
當然,最最根本的原因,是由於,她發現他根本不愛她,不愛也就罷了,連起碼的「在乎」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