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舊情人突如其來的光顧,惹得她膽戰心驚。
賠上自己的自由,賠上自己的花樣年華,換來了什麼?他的離家出走和朋友們的冷嘲熱諷嗎?不划算、太不划算,她若是個商人,現在肯定破產了。
夏可晴自認是個愛面子的人,即使內心被摧殘得鮮血淋漓,表面上也要如沐春風般的微笑,何況正處於朋友們的圍攻之下。
「誰說我怕老公?」激動的話語脫口而出。
「你不怕嗎?」頓時響起「哇哈哈」的笑聲,「那你為什麼不敢跟我們去埃及?」
「去就去!」她一把奪回機票。
眾女孩一怔,隨即鼓掌,「對了,這就對了,這才是我們可愛的晴晴嘛!幹嗎為了一個男人束縛住自己呢?他有那麼重要嗎?你看,我們不是都沒有固定的男友嗎?我們過得多開心!」
「我才不會為了一個男人束縛住自己呢!」多日的委屈藉著朋友們的誘導,霎時傾瀉而出,「他根本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這話一出口,眾人愣住了,她也愣住了。
是呵,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齊亞對她而言,是無比重要的人,現在她卻信口開河,難怪連她自己也不相信。
但又有什麼辦法呢?話已經說了,就必須順著說下去,何況,她還想借此踢出心中怨氣。
「他不過是我的一個、一個……玩具!對,就是這樣!等我玩膩了,就扔了他,狠狠地扔!」
她沒有察覺,說出這話時,怨氣是吐出來了但淚水也激了出來,誰都知道她說的不是真心話,只不過發發牢騷而已,所以大家都無奈的看著她的淚水,不再出聲。但,只有一個人不知道。
那個人,剛剛走進咖啡店,從她背對著的那扇門。他自然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淚水,所以把她的話信以為真。
他也沒有聽到前面完整的對話,只聽到「玩具」兩個字。
齊亞,在經過數日冷戰之後,終於熬不住,打算到妻子的店裡舉旗投降,經過街角時,他還特意買了一束白合——這種送花的肉麻舉動,過去他從不肯做,但現在為了逗她開心,他決定放下一切驕傲。
但是,她卻說他只是一個玩具,玩膩了,她要扔了他,還是狠狠地扔?
午後的陽光隨著大門的敞開,投進一片輝煌,他就站在這金色的照耀處,頭有點眩暈,眼前也像有花般的光斑在飛舞。身子軟軟的,稍一不慎,也許就會癱下。
他就說,自己沒有這麼好運,無緣無故地得到這麼好的女孩,原來上天並不打算給他一輩子的幸福,只是讓他門倆「玩玩」。
很好呀……他這樣無用的人,本該就是如此的下場。
默默的身影沒有驚動眾人,悄悄掩們離去。
「可晴——」無意中瞥了一眼窗外的曲冰冰忽然出聲,「那個人,是齊亞嗎?」
「誰?」夏可晴一驚,濕漉的眸子抬起,「在哪兒?」
「往那個方向走了,」曲冰冰指引她的視線,「呃……也許是我眼花,剛剛他好像是從我們這兒出去的……」
8 8 8
他一定是聽見了。事後她偷偷的打了個電話,從秘書那裡,得知他去了香港,歸期不定,名義上是為了工作,實際呢?
答案不言而喻。
香港並非遙遠的地方,她卻沒有理由去找他,每天看日出日落,晨曦灑在半邊枕頭上,房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這才明白,只要他留在她身邊,即使心不在焉,也比她獨自終老的好。
她好後悔……這一切,不是她能預見的,但她更沒料到,後海中災難來了——
這一年春天,一場瘟疫在全球蔓延,而世界的另一端,戰火紛飛。
彷彿地球的末日,不幸同時到達,惹得四處人心惶惶。
她從電視上得知,香港被列為嚴重疫區。新聞主播剛報道完這則消息,她就衝到電話旁,撥通所有可能找得到他的號碼。
但他好像真的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似的,香港那邊的辦事處無人接聽,據說為了防治瘟疫,員工全體放假,而他的住所,連他的母親都只知道地址,不知道電話號碼。
有點焦急,又有點慶幸。
焦急自然是因為擔心他的健康,而慶幸……呵,她竟竊喜這場瘟疫來得及時,終於有借口去找他了。
「你瘋了!」夏世勳堅決阻止,「你知不知道這種病毒是在空氣中傳播的,距離患者兩公尺之內,就有可能感染,你還要跑到疫區去找死?!」
「我只知道等在這裡,比死還難受!」她一把推開擋在衣櫃前的龐大身軀,胡亂扯了些衣物,扔進行李箱。
「那你就不要回來了!你要是回來,我就報告政府,將你帶去隔離!」夏世勳氣得渾身發抖。
她白了這個語無倫次的哥哥一眼,衣箱一關,人就要往門外去。
「站住!」夏世勳舉起右手,「機票在我這裡,你哪裡也去不了!」
「你……」他什麼時候偷了她的機票?他們兄妹都只懂得用「偷竊」解決問題嗎?
「大哥,不要再鬧了,」夏可晴歎了一口氣,「你偷了我一張機票,我可以再買十張,從小到大,我下了決心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止,這點你應該很清楚。」
「你這個傻瓜……」素來凶神惡煞的夏世勳眼睛竟不由得微微濕了,「別人的妹妹都乖乖的,為什麼我的妹妹這樣淘氣,盡幹些瘋狂的舉動呢?」
「如果你們不這麼寵我,不讓我這麼無法無天,我可能會乖一點……」夏可晴莞爾,摟住這個氣得幾乎頭頂冒煙的男人,習慣地撒嬌,「哥哥,讓我去吧,又不是每個人都會染病的,就算染了病也有康復的機會呀!再說人要是倒霉起來,就算沒遇到瘟疫,也有可能發生意外,到了香港,我會小心保護自己的,放我走吧。」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夏世勳像老頭子般嘮叨,「簡直是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