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天似乎對他特別憐惜,就在這絕望的瞬間,響起了敲門聲。
「救命!救我——」齊亞馬上脫口而出,逮住飄浮而過的一根稻草,哪怕不知是否有用。
江子浩低罵一聲,解下皮帶,將齊亞反手綁住,並塞了一隻襪子進他的口裡。
「寶貝,乖乖的待著別動,我馬上就來。」他決定不論來的是人是鬼,都以最快的速度打發掉。
門開了,一張明艷的臉龐出現眼前。
「嗨,浩浩哥!」夏可晴拍拍他的肩,不容分說的闖了進來。
「可晴?」江子浩驚愕的險些掉出眼珠子,他追了她一年多,她甩也不甩,現在居然出現在他的宿舍裡,彷彿好運從天而降,可……這運氣來的也太不時候了吧?「你……你怎麼來了?」
「我們來看你呀,聽說你已經兩個星期沒回家,江伯父和江伯母好擔心耶。」
「你們?」
「對呀,還有江伯伯和江伯母,他們在後面慢慢走,我速度比較快,先跑來幫他們敲門。」
江子浩還沒反應過來,一對身著禮服的中年夫婦已然在身後高嚷:「浩浩,怎麼回事?可睛說你病了,到底是哪裡不舒服?家也不回,車子就在樓下,來來來,爹地媽咪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我生病了?」江子浩指著自己的鼻子,莫名其妙。
「可晴十萬火急的打電話來說,你昏倒在宿舍沒人理,我跟你爹地本來要去參加鄭家的晚宴,衣服都沒換就趕來了,快讓媽咪看看你!」江太太拉著兒子緊張的上下打量。
江子浩狐疑的瞥了一眼夏可晴,「我昏倒了?媽咪,我昏倒了還能站在這裡跟你說話嗎?」
「我沒有撒謊哦!是阿頓哥哥告訴我的,如果騙人也是他在騙,不關我的事哦!」夏可晴露出無邪又無辜的笑容。
「對呀,可晴也是好心嘛!」江太太倒不責怪,反而挺高興,「這樣也好,浩浩,你好久沒回家了,正好現在跟媽咪回去,媽咪最近學做了幾道菜,可以做給你吃俄!可晴有沒有空,一起來呀!」
「好啊!」夏可晴大力點頭,蹦蹦跳跳的站起來,「這樣吧,浩浩哥,將功補過,我幫你收拾換洗的衣服。」
趁著江子浩沒回過神來,她一腳踢開臥室房門。
開啟的房門,正好對準床——一具絕世美男的裸體,春光乍現,赤裸裸的映進眾人眼簾,引來一陣尖叫。
「啊!」夏可晴摀住眼睛,「浩浩哥的房裡怎麼有黃色海報?」
「黃色海報?」江太太頭一個明白過來,咬牙切齒的望向兒子,「浩浩,這是怎麼一回事?」
「咦?不是海報耶!」夏可晴趁機扇風點火,「居然是一個男人!對呀,浩浩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的房間裡怎麼會有沒穿衣服的男生呢?還被綁著手、堵著嘴!」
「這個……」江子浩手足無措,聲音也顫抖起來,「我也是剛回來……不知道呀,他是我的室友……哎呀,會不會是遭人搶劫?」
「呃……我去幫這位哥哥蓋上毯子,要不然他會感冒。」夏可晴解開齊亞身上的束縛,皮帶一揚,非常天真地說:「咦,浩浩哥,這倏皮帶好像是你的吧?上次在意大利碰到江伯母,她不是正好在買跟這款一模一樣的皮帶嗎?還有……這只襪子,跟你腳上穿的那只是不是一對呀?」
「還有,浩浩哥,你的褲子怎麼鼓鼓的?」她天真無邪的又向江子浩小腹一指,「你為什麼要塞一根棍子在那裡?不會不舒服嗎?」
江先生望著兒子褲中的如山鐵證,再一低頭,看看兒子光著的一隻腳,一巴掌立刻甩過去,「遭人搶劫?江子浩,我看那個打劫的匪徒就是你!你這個敗類!你再幹這種事試試看!」
一個跟路跌到牆邊的江子浩頓時恍然大悟,「夏可晴,我懂了,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但他沒有機會再控訴這個搞鬼的人,江父江母,每人一隻耳朵,把他揪了出去。
待他們全數退出,夏可晴才露出勝利的笑容,轉身替齊亞倒了一杯水。
「先漱漱口,那襪子很髒吧?」
齊亞看著眼前的女孩,如天使般出人意料的落到他的身邊,把他的災難輕易化解。
剛才四週一片混亂,他看不清來人,礙於赤身裸體的羞恥,也不敢抬頭看人,只知道有一個女孩,似乎在幫他,女孩的聲音清甜調皮,讓他很想看看她的容貌。
現在,他看到了,那張亮若晨光的容顏,給昏暗的屋內帶來一抹綺麗的色彩。這張臉,他曾見過。
「你是……」他努力回憶她的名字,「夏……」
「夏可晴。」能說出她的姓,就已經很讓她開心了,「上次撿到你錢包的那個人,記得嗎?」
「嗯。」他點頭。
呵,是呀,即使不記得她,也一定會記得那個錢包。
「上次那些錢……沒問題吧?」她抑悶了好久的疑惑,忍不住衝口而出。
「沒有,謝謝你。」答案雖然如此,但他閃避的眼神暗示了他的謊言。夏可晴的心忽然湧起一絲感動,像這樣寧肯吃虧也不願得罪朋友的老實人幾乎絕種,她卻三生有幸的遇見了他,能不感動嗎?
「你的肩上為什麼紅紅紫紫的?」她發現了一堆傷痕般的紅印,新舊重疊著,令人觸目驚心,「是江子浩打的?」
「不是,」齊亞連忙用毯子裹緊自己,裸露的手臂讓他不好意思,特別是在一個陌生的女孩子面前,「這些……是我打工時留下的,因為有時候要幫老闆搬一些箱子,所以……不要緊的。」
「很疼嗎?」她的眼神抽搐了一下,彷彿傷痛波及了她的眼睛。
「不算太疼。」不知為什麼,這眼神竟也讓他的心抽搐了一下。一連串的波動,從她的眼到他的心,連鎖般的反應。
已經好久,沒人如此關心他的傷痛了,在母親面前,他總是藏著傷口,所以這個關心他的女人看不見;在灩光面前,就算他故意露出傷口,這個本該關心他的女人也視而不見,而她,僅僅數面之緣的女孩,卻用溫柔的語意,無意中觸碰了他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