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伯伯?"她愕然回頭,對上聞人謙那張笑意盎然的臉。
這位德高望重的柳暗莊主,竟也像洞悉了小輩們的花招,覺得好玩,前來摻一腳。
"你跟你爹說了?"南宮雪輕悄悄低問聞人傑,面有慍色。
"沒有,"聞人傑鳴冤,"呃……昨天跟爹爹說要請戲班子為你過生日,他就狡猾的笑了一下,好像猜到了什麼。可能,他以為咱們之間真的有些什麼,所以才送了這個玩意過來。"
"喔。"南宮雪輕微微舒了口氣,側側腦袋,偷瞄一眼木頭般坐在身後的南宮恕。
大哥好嚴肅,還是滿臉黑線條。他那深邃的眸子,那緊閉的雙唇,那僵硬的表情,叫人看不出一點兒的情緒。
再往旁邊看看,小喬那丫頭不知什麼時候也溜進來了,盯著大哥緊緊打量,似乎不放過一分一厘,比她這個當事人還探究得仔細。
"恕兒,我看雪輕跟咱們家小傑挺投緣的,不如咱們攀個親,如何?"聞人謙忽然清朗一笑。
"什麼?"
"嗄?"
一句話逗得聞人傑與南宮雪輕兩個做賊心虛的人大吃一驚。明明只是演個戲嘛,怎麼會惹上這種麻煩?
"莊主既然看得起小妹,也算她的福份。"南宮恕淡淡回答,"只要她願意,我這個做大哥的、沒有什麼不能答應的。"
哼,人家親熱的叫他"恕兒",他還客氣的尊稱什麼"莊主",真是不會做人……什麼?他說什麼?他他他……居然答應了?
聞人謙又是哈哈一笑,"若是我們家小傑能娶到雪輕,那真是他的福份。就這麼說定了,只要你這個大哥點頭,雪輕兒自然也是歡喜的。最近麻煩事多,這個項圈算是個暫時的訂親信物,過陣子風平浪靜了,咱們再擇個吉日下聘。"說著他轉視聞人傑,"傑兒,你可知道,這項圈是你娘生前打造的,她曾說這可是要送給兒媳婦的見面禮哩……"
"哎喲──"咬著酥角的南宮雪輕不幸咬了舌頭,急忙扯了扯脖子上的項圈,打算把它扯下來。可……想到是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又不得不忍住。
"爹爹你……"聞人傑看看父親,又看看南宮雪輕,欲言又止。
"昨日莊主傳授的招式我還有幾分不解,現下就不奉陪了。"南宮恕緩緩的站起,提起他那把長劍,離席而去。
"也對,讓他們小倆口在這裡聽戲,咱們就不礙事了。"聞人謙也起身跟隨,"恕兒,我陪你練劍去。"
大哥他……怎麼就這麼走了?虧她演得這麼辛苦,他居然無動於衷!還打算把她嫁給一個外人!原來這麼多年,都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大哥心裡根本沒有她。他對她的好,只是哥哥對妹妹,再無其他……一股氣霎時提到了胸口,鼻子也隨之發酸。
"小喬你騙我,"南宮雪輕抽泣的怒視出餿主意的小丫環,"你說這樣大哥就會吃醋,就會對我表白,可是……可是他什麼表示也沒有!"
小丫環無奈的看著她,也是滿臉失望。
"我活該!我真是活該!"不僅活該,還惹上了要嫁人的麻煩。南宮雪輕已顧不得欣賞戲曲,拔腳一衝,衝到拐彎處幽僻的長廊上,靠著柱子放聲痛哭。
"雪輕兒,不要哭了。"追趕而來的聞人傑遞上一塊帕子,面對佳人的淚如泉湧,卻無能為力,只好直蹬腳。
"小傑哥……"南宮雪輕低著頭回應。小傑哥對她可真好,但是……那又有什麼用,小傑哥為什麼不是他呢?
看得眼痛又心痛的聞人傑,小心翼翼挨上前去,想學習體貼風雅的公子,把伊人摟入懷中細細安慰。誰知,奸計剛要得逞,忽聽身後一陣怒吼──
"你給我放開她!"
誰?還未轉身,便感到一片白雲落在自己身側,然後,腦袋上被個拳頭狠狠一擊,莫名其妙的聞人傑頓時昏倒在地。
"你……"南宮雪輕看清了來人,又看看已躺平的聞人傑,顧不得再哭泣,"你幹麼打人?"
"他輕薄你,我不把他殺了,已經算很便宜的事了。"來人滿臉怒色,不知誰得罪了他。
"聶逸揚,你混蛋!"南宮雪輕惱怒。
沒錯,這個霸道的混蛋就是聶逸揚。從昨兒個至今,她都沒見過他,本以為他不在莊中,誰知又突然冒出來了。
"我混蛋?"他怒意猶在,但繃著的臉已換了一絲魔魅般的笑掛在唇邊,"沒錯,不過你還沒有見識過在下真正混蛋的時候。"
大掌一緊,將嬌小的身子密密困在懷中,熾熱的唇對著那愕然的櫻桃小口,蠻橫的覆蓋下去。那厚潤的舌挑逗著微張的檀口,直至完全侵入,飢渴的吮吸著她的蜜源。
明明知道剛才那一幕並沒有大礙,明明知道她和聞人傑只是在胡鬧,但胸中的怒火就是難以澆滅,以致身心失控的飛奔過來,只想……宣告自己對她的佔有。
到底,他要隱忍到什麼時候?他怕自己再也忍不住了……
"唔──"南宮雪輕睜大眼睛,看著那張如疑如狂的臉,腦子裡"轟"的一聲,所有的思緒頓時灰飛湮滅。她本應該推開他,卻渾身顫抖,半點力氣也沒有。她本該厭惡,但這傢伙……強烈的體味、口裡的氣息,均如檀香般迷惑著她,讓她沉淪。
這氣息令她好熟悉,好熟悉。感到他的手搓揉著她的背,攀上她的頸,直至揉亂她的發,南宮雪輕漸漸放棄了反抗。
"嗯──"就在險些窒息的那一瞬,他才放開了她,但手臂仍然圈著,擁她在懷中。
一陣冷風,讓她恢復了神志,吹落了她眼中剩餘的眼淚。怒氣湧上心頭,她揮起一掌,打在他的臉頰上。
兩人在那瞬間似乎都愣了一下。但聶逸揚很快恢復了微笑,似乎毫不介意這花拳繡腿,只是反手握住了她的掌,又湊上前,俯身再次……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