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好希望那薔薇般的甜香,能繞在他身邊一輩子。這個願望,在洪水之後,在他們都失去了親人以後,實現了。
那以後,她是他的全部,她也只有他。他們相依為命的那段生活,讓他認定,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要好好護衛她。
"就這樣說定了,明天,你就回去。"南宮恕口氣一硬,自行決定。
"你說回就回呀?"嘿嘿,大不了到時再使些手段逃回來。她的手段可多了。扳過他的臉正視自己,柔柔的捏著那耳垂,忽然,很想問一個問題,"大哥,你愛阿輕嗎?嗯?"
這種問題還用回答嗎?簡直連瞎子都看得出來。他扭頭,不理。
"說啊!說啊!"南宮雪輕不屈不撓,目光圍著他轉個不停。
"難道剛才……你感受不到?"他惡惡的笑,眼睛的餘光瞥了瞥床榻。
"壞蛋!"重擊他一拳,她開心起來,"大哥,你要答應阿輕一件事喔。"
"什麼?"他得先問問是什麼事。這個鬼靈精,有時要求的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以後不許再穿黑衣服了,要一直穿那種美美的白衫子喔!"
"呃?"怎麼她的想法轉得那麼快?"好……吧。"
"對嘛,這才是我漂漂亮亮的大哥。整天打扮得像個老頭子,好討厭!"她細密的吻湊上他的臉龐
南宮恕立刻承接了她的櫻唇,堵住她隨時可能出現的驚呼,重新將可人兒抱入床榻。
風輕動,夜正長。
第九章
第二天,他親自送她上船。路過一片荸薺地,枯了葉子的荸薺都藏在泥裡。
"呀!我要吃!"南宮雪輕歡呼著,飛快的奔過去。
她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心裡明白。她不過是想多耽誤一些時辰,多賴在他身邊片刻。
南宮恕微笑的看她除去鞋襪,跳進泥地裡,沒有阻止。
今日,他換了一襲白衣,整個臉龐明亮起來,風微動著衣角,兩袖振振,玉樹臨風。整個柳暗山莊的人都往他這邊望。而他眼裡,只有那個踏在泥地裡的人。
"大哥,你別過來,會弄髒你的白衣服!"南宮雪輕向田埂邊的他搖了搖手,粉嫩的小腳丫踩著爛泥,探索著殘存在土裡邊的寶物,不久,一顆顆紫紅色的荸薺便顯露出來,她粒粒拾起,用圍巾兜著,朝著藍天仰頭大笑。
"怪了,雪輕兒今天特別有精神,"聞人傑站在南宮恕身旁,自言自語,"前些日子她愁眉苦臉,現下卻像換了個人,奇怪!"
南宮恕笑而不答。那個原因,只有他知道。
"聞人兄,阿輕就拜託你好好照顧了。"他忽然鄭重的側過身,抱拳囑咐,弄得聞人傑受寵若驚。
"放心,放心!"聞人傑慌忙回禮,"我會時時盯著她,不讓她偷跑回來。"
南宮恕笑了,這個大孩子般的聞人傑,將來會是個體貼的丈夫吧?雖說沒什麼出息,但誰都能看出,他對阿輕是極好極好的。如果這次別離是一次永別的話,將阿輕托負給他,可以放心嗎?
昨晚,他克制不住自己的要了她,算是生平最自私的一次舉動。就是因為這一戰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才允許自己自私一次的吧?倘若能夠長命百歲,無論怎樣,他都不會在不給她任何承諾的情況下越過那道鴻溝。
"這個……"他掏出一樣東西,猶豫的注視了許久,才放入聞人傑掌中,"給你。"
"是什麼?"聞人傑吃驚的發現一串可愛的金鈴躺入自己的掌心。這鈴鐺……好眼熟。
"如果將來你能好好照顧阿輕,這個,就是你的了。"南宮恕痛苦的微閉眼,聽到自己的聲音裡有一絲哽咽。
"真的?"聞人傑馬上明白了其中的含意,大大的鞠了一躬,"多謝大哥!"
"你不必謝我,"側過身去,他不讓自己的表情展露,"倘若你對她不好,我做鬼也不會饒過你的。"
"我哪敢欺負雪輕兒!"分明她欺負自己的時候比較多。聞人傑大喊冤枉。
望著晨露凝霜的郊野,南宮恕不再言語。他只知道,此刻自己好嫉妒眼前的傻小子,想到將來他可以握著阿輕的手,給她講笑話,還可以……他的心就一刺一刺的。但,那又有什麼辦法?他要在最短的時日裡,盡最大的努力,為阿輕安排好今後的生活,除非……棲雪峰一戰勝出,然而誰心裡都清楚,這種可能性只有一半。
"哥哥!哥哥!"南宮雪輕捧著再也盛不下的荸薺,一跳一跳跑過來,展示她的成果,"你看,好大好紫一粒!"
他笑著看看她沉甸甸的圍巾,忽然目光一滑,看到了她的腳丫。對了,怎麼沒有想到,這是大冷天,她的腳踩在冰冷的泥地裡,會凍壞吧?
惱怒的將她一抱而起,匆匆往船艙裡去,丟下拾著南宮雪輕的鞋襪,氣喘吁吁的跟在後邊的聞人傑。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不愛惜自己!"南宮恕自船家處取了熱水,將那搗蛋鬼的腳泡入銅盆中,狠狠的盯著她。
"大哥好凶喔!"南宮雪輕嘻嘻一笑,取了茶水洗荸薺,卡嚓一咬,紫色的皮中露出雪白清甜的果肉,舉到動怒的人唇邊,"嘗嘗,嘗嘗,很甜!"
他無奈的歎一口氣,俯下身子替她洗淨腳上的泥。那粉紅色的小腳丫,配上叮叮作響的金鈴,在水中亂蹬,把他的心弄得亂了。
"吃呀!"不解風情的人看不到他的臉紅,仍然舉著荸薺獻寶,"我可喜歡吃它了,大哥你呢?"
她明明知道他自幼就喜歡吃這個,還問!等等……她明明知道?記憶中的她不是總嫌這玩意渣多的嗎?那麼,這些荸薺是為他拾的了?
一陣暖流攫住了他。她不惜凍傷腳丫,原來全是為了他。
"大哥……"一聲嬌呼忽然被熾熱的嘴舌堵住,他托住她的後腦勺,猛烈的吻她,將那紫紅清甜的荸齊放在兩人的齒間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