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僵住了,良久才撫住他的頰,輕聲問:「昊天,我們不要再開玩笑了好不好?遊戲就玩到這裡,我說真的,留下我吧,求你。」
他深吸一口氣,低頭吻住她。
她的調侃,他可以應付,但她的深情,他無從抵抗。
飢渴的舌立刻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你這個騙子,明明是愛我的……」她喘息著,嬌柔地說。
「就算是又有什麼用?」狄昊天食指按在她太陽穴兩邊,輕輕替她按摩,「傻瓜,這裡是黑街,這裡的人不需要愛。」
「你也不要?」她睜大眼睛,語氣天真。
「我是最最不能有愛的那個人。」一個黑幫大哥應該冷血無情才對,若是多情,會害了自己也會害了手下。
「那……」她歎息,「我該怎麼做,才能留在你的身邊?」
「除非你能成為我的女人,一般我的女人都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她現在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成為他的女人呀!這傢伙怎麼還不明白?
「但你不會是,我不會要你,永遠不會。」他堅定的宣告。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最珍惜的人啊!他在心裡說。
但這些話,他不能告訴她。
「沒關係,」林伊慕等了半天得不到回答,也不逼他,依然狡黠地一笑,「我會讓你要我的,等著瞧!」
她露出詭異的眼神,吹一口幽蘭般的氣息到他的臉上。
*** *** ***
「菲兒,你確定要這麼做?」
巴比倫酒店的媽媽桑流露出驚愕的表情,今天她失蹤已久的愛將戴菲兒忽然出現,還順帶提出一個荒唐的要求。
「若不確定,我怎麼會站在這裡?」林伊慕塗著明亮的銀粉妝,頭髮用水鑽小夾子叉成法式卷髻,妖嬈中又顯清純,她擺出甜美笑容,搖晃著媽媽桑的手,撒嬌道:「求你啦,蘇茜姊,借尼克給我用一晚,就一晚,好不好?」
尼克為巴比倫的紅牌少爺,常常被各式各樣的女人借用。
「可是可以,不過……」蘇茜猶豫,「狄昊天可是黑街上的大人物,我們恐怕得罪不起,萬一惹惱了他……」
「要惹也是我惹的!」林伊慕意志堅定。
「唔……好吧。」蘇茜只好點頭,要不是看在從前她替她賺了大量鈔票,又曾大膽地幫助過一票姊妹趕走不少毛手毛腳的客人的份上,她才不會冒險得罪黑街。
「萬歲!萬歲!蘇茜姊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媽咪!」林伊慕頓時跳起來,狠狠在媽媽桑臉上深啄一口,害那無辜白頰添上一抹螢光色。
「噯,你這孩子。」蘇茜笑,心下思量要不要開口提出多日來的疑惑,見那孩子正興高采烈,終於忍不住向她透露,「菲兒,那個時候,狄昊天派人來打聽過你喲。」
「喔?什麼時候?」林伊慕心中撼動著,但表情輕鬆地問。
「幾個月前吧,唔……也是那時候,我聽人胡說八道,說……你是什麼大老闆的千金,好不好笑?如果真的是,你當年也不用在巴比倫做那麼久了,不過最近總不見你,到哪裡發財了?難道是艾琪那個八婆敢到我這裡挖角?」
林伊慕哈哈大笑,大幅度地揮揮手,「蘇茜姊你真會講故事!電影都沒那麼精彩,我是大老闆的千金?那莎朗史東就是英國公主了!呵呵……」她略微收斂笑容,不經意地問:「對了,那個姓狄的想打聽我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問問你是哪裡人呀,酒量大不大啦,平時跟不跟客人出場……很普通的問題啦!喂,我當時就覺得他對你有意思喔,所以盡挑好話講,說你是清純小妹妹,就連他們不知從哪裡聽來你曾經扒過客人皮夾什麼的,我也說是因為你家裡的因素,說來也滿怪的,頭一天,是姓狄的手下到我這裡,把你的情況打聽得清清楚楚,沒想到過了不久,姓狄的本人又親自來了!盡問我一些廢話,譬如你喜歡吃什麼,穿衣服常穿什麼牌子、什麼尺碼……還是一個大哥哩,比女人還婆媽!」
他……居然為了她打聽這些?難怪從前被「囚禁」的時候,吃的、穿的都是她最喜歡的,甚至連臥室的顏色也很適合睡眠,原來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他的……用心。
「他還問我你喜歡藍鑽還是黃鑽呢,」蘇茜邊說邊笑,「大概是想在你面前擺闊吧,這些男人,總喜歡用錢砸女人!我就隨口一說珍珠吧,黑色的那種,最好是有上百年歷史,不太亮眼的古董,哇,他的表情還真像是信了!喂,你笑夠了沒有?我可快不行了!說真的,他後來到底送了你什麼?不會真那麼笨去找顆古董珍珠給你吧?」
珍珠!黑的!缺少光澤的!她摸了摸胸口,衣襟內聳起的微粒讓她的心頓時阻塞,彷彿酸酸的淚液凝在那裡,哭不出也噎不下。
「菲兒!菲兒!」一隻手忽然晃在眼前,「發什麼呆呀?是不是在想今晚怎麼氣他?也好,這種囂張的男人,讓他吃點苦頭,可以長長我們巴比倫小姐的志氣!你都不知道,有些後來的小妹妹,被那種變態的客人打得臉都歪了,還要撐死笑個不停。」
「還有一些從前還是我們這裡的紅牌,嫁了人後,原以為可以過舒服日子,誰知老公總拋不開她們『做過』的這段日子,天天把她們虐待得比菲傭還慘!她們居然也能忍,還在姊妹們面前盡說老公的好話……氣不氣死人?所以蘇茜姊我想通了,你整整狄昊天也是對的!現在還有誰像你那麼大膽,敢跟男人鬥智鬥勇?我是第一個服氣的!」
她含著晶瑩的眼睛斂了斂,半晌後才發出聲音,「那今晚就拜託你跟尼克了。」
林伊慕知道,今晚是自己最後的絕招了。
過去的三天中,她使盡渾身氣力,也沒能讓他碰她。
譬如半夜爬上他的床,摟住半裸的他,結果睡眠不足的他怒髮衝冠,險些將她趕到大西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