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展力游,又不是別人,你忘了,我們還都是他的阿姨,當然有責任要照顧他,你們都去睡啦!」顧真真不理會她們,逕自走到父親的臥房裡。
善善和美美小碎步的緊跟在後。
顧真真細心的將棉被蓋到展力游的下顎,又低身四下整了整床被。
「想不到我才十五歲,就當阿姨了。大姊,你看大流氓的睡相好美哦——」顧美美走上前,仔細打量著沉睡的展力游,欣賞著他閉上眼睛時兩排又濃又長的睫毛,一頭狂亂的頭髮安分地披散在頸後,完美得活像神話裡的水仙之神納西斯,連睡覺的樣子都是一副狂妄自大的神氣。
「是啊,好像寫真集裡的偶像,你們看,那嘴唇這麼紅潤,皮膚這麼好,真令人嫉妒!」顧善善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臉頰。
「二姊,不要捏他的臉啦!等一下他要是醒來怎麼辦?你看他不說話睡覺的樣子,真的是非常帥,可惜啊,醒來後就不是這樣了——」顧美美一臉惋惜,正值作夢年齡的她,夢想中的情人應該是完美無缺的,像展力游這種壞男人,根本和她心目中完美的形象還有一段很遠的距離。
「什麼可惜?帥就是帥,說不說話都是一樣的。他這叫做有個性,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這小鬼頭,一點都不懂!」顧善善想要糾正妹妹的想法,視線還是移不開展力游俊美的臉。
「好啦!你們兩個都給我回房睡覺,不要在這裡吃男人的豆腐、研究男人。」顧真真忍著氣低吼著。
「研究一下有什麼不好?在學校都沒有這種機會呢!」美美斜著頭纏續觀賞。「唉!這麼美的男人,個性怎麼這麼壞啊?」
「我無所謂的——」顧善善陶醉的說。
顧真真睨了二妹一個白眼。「善善,後天學校不是有服裝展示會,明天還要預演,早睡才不會有黑眼圈。」顧善善就讀大學服裝設計科,時常要穿著自己設計的服飾展示給老師同學們看,再加上最近正在修一門美容課,學習自己上妝,所以最愛美、最在乎保養皮膚。
顧善善根本就把姊姊的話當作耳邊風。「老姊,你不是失戀嗎?我還以為展力游帶你出去是為了讓你開開心,怎麼會變成這樣?」
「還不是他不會喝酒,還硬要逞強,幾杯下肚就掛了。阿清說他們家裡沒有人照顧他,所以我就叫他們送他來這裡。」顧真真解釋著。
「喔——這樣啊!那我從窗戶看到的那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就是他的保鏢嘍!原來這展力游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顧善善有感而發。
「有什麼不簡單,喝幾杯酒就醉倒了,真沒用!這樣還混什麼黑社會老大啊?老姊,你有沒有秀一下你的酒量啊?」顧美美問姊姊。
「那當然了,我是他的阿姨嘛!當然要義氣相助了。」
三個姊妹一面欣賞著展力游的睡姿,一面三姑六婆地評頭論足一番。
「他媽的!我不要喝了——」展力游躺在床上突然發出幾聲咒罵,一個大翻轉,調整好一個比較舒服的姿態,又呼呼的睡去。
顧家姊妹嚇得全閉了嘴,屏住氣息,倒退了幾步,確定了美女和野獸的安全距離後,小心翼翼地看著展力游在床上翻來覆去。
「好了!讓他睡吧,我們不要在這裡吵他。」
顧真真一手拉著一個妹妹,將她們全拖出了臥室,她掩上門,也打斷了妹妹們依依不捨的眼神。
*** *** ***
天亮了。
展力游被一陣頭痛給喚醒,他哀嚎了幾聲,又低聲罵了幾句以後,才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仔細研究一下,才恍然察覺這臥房是阿圖師的房間。
他起身,揉揉雙眼,抓了抓滿頭的亂髮,低頭看見襯衫又縐又扁的掛在身上,還放心的想,起碼沒有人趁他睡覺的時候對他性騷擾。
床邊整整齊齊的擺著他換洗的衣服,他狐疑的用手挑了挑確定是自己的衣服,心裡猜想,有可能是阿清昨天晚上拿來的。
昨晚恍恍惚惚中,他還有記憶自己被送到顧真真家,至於以後的事情,他就想不起來了。
他拿起乾淨的衣服,走進房間裡的浴室淋浴,將一身的酒氣和煙味都清洗乾淨。
可是洗完澡身體是乾淨了,頭還是痛得像要爆開來。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踱到客廳,馬上聞到一股滷牛肉的香味,環顧四周,卻看不到一個人,肚子裡不安分的咕嚕嚕慘叫,心情也跟著全搞壞了。
「喂!有人嗎?全死到哪裡去了?喂喂喂!」他大叫大嚷。
「你鬼叫什麼?叫這麼大聲,死人也被你叫醒了!」顧真真從廚房裡衝出來,又是一件過大的白色T恤隨意罩在身上,手裡還拿著一個大湯杓。
「我怎麼會在這裡?阿清和大樹怎麼會把我丟在這裡?他媽的——」展力游不解的問,最後又開始低聲咒罵,臉上的表情因為頭痛的關係,顯得像凶神惡煞般。
「怎麼?在這裡不好啊!你怕我會佔你便宜嗎?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對你染指的,過來!坐下!」顧真真拿著大湯杓指著廚房的飯桌,大聲的命令。
他的腳像是會自動聽命似的,自個兒就往椅子上靠近。
「幹什麼啦!我的頭好痛,沒心情和你吵架——」展力游坐下來,按著太陽穴,一臉頹喪的樣子。
「我也懶得和你吵!」
不久,顧真真端來一杯黑糊糊的茶,又端來了一碗熱呼呼的牛肉麵。
「啊!有面——」他最喜歡吃麵了,只要看到細細長長的麵食,食指就忍不住大動。
顧真真搶上前,眼明手快的按住他動筷子的手,瞇著眼挑釁的瞧著他。
「把醒酒藥喝了,才可以吃麵。」顧真真用眼神示意他喝下面前的藥茶。
「我不要!我現在就要吃麵!」說完就調整好坐姿,準備大快朵頤一番,可是握著筷子的手卻還被顧真真按得死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