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低級!」
「老大,我們都是男人,你就不要再客氣了,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我只想知道哪裡你不會出現!」展力游想到這裡就生氣。
「不然這樣好了,老大,下一次你讓諾貝爾在門口守著,這樣我就知道閒人勿進,我會和諾貝爾一起替你守門。如果我找不到諾貝爾的話,那就表示你和諾貝爾在一起,堅忍不拔、毋忘再舉的獨守空閨……」
「他媽的!什麼不拔、再舉的?你真噁心,我拜託你別濫用成語好不好?」
「還不是跟你學的——」
真真愣愣地看著展力游和阿清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門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衝進房間。在鏡子前,小心地檢視脖子上大大小小深淺不同的紅色印記。
「展力游!你真是可惡——」
她嘴裡咒罵著;心裡卻充滿著甜蜜的滋味。
抬頭瞥見書桌前還有一封沒有寄出去的信,裡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相思之情。
楊輊遠,這個名字其實在兩年前就離開她了,她卻傻傻地禁錮在自己築起的高牆裡面,渾渾噩噩的守了兩年:
想到這裡,心還是隱隱作痛,是——種被欺騙、被愚弄的痛。
她緊緊按著熱燙的頸項,那一塊塊的紅色印記是展力游的熱情。她心情狂亂,雖然很想接受力游的感情,可是只要想到楊輊遠是他哥哥,心裡就無法坦然接受。
這種焦躁不安逐漸擴大、再擴大——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止,什麼時候才會消失。
展力遊說,他把心給她了!
她只感到茫然困惑,愛情來了,卻沒有預料中快樂,只有一種怕又會失去的恐懼。想到這裡,鬱悶的心情就像黑雲一樣,緩緩籠罩住了她。
第九章
那一個被阿清識破的早晨之後,所有暖昧不清的感覺漸漸變得明朗。
每天晚上,展力游都會來顧家的老屋,假借看看諾貝爾的理由,光明正大的來看顧真真。顧家姊妹們漸漸習慣展力游像自家人一樣的出入,包括阿清、大樹,還有其他的手下,她們也見怪不怪了。
只是顧真真每次遇見展力游身邊的人,都被他們畢恭畢敬的舉止弄得尷尬不安,她的身份從展力游的阿姨變成了女朋友,聽起來有點不倫不類,但知道由來的人就不以為奇了。
星期天,他們好不容易找到時間單獨在一起,展力游開車載著真真和諾貝爾,來到了郊外的河邊。
坐在前座的顧真真,瞇著眼看著沿路的風景,路邊兩旁的樹葉全都閃著舞蹈的金光。
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終於到了目的地,展力游心想,這裡夠遠了吧!絕對不會有阿清來攪局。
他打開後座的車門,讓諾貝爾跳出車外四處追逐花蝶,諾貝爾如魚得水,又跑又跳地興奮不已。住在城市裡的狗最大的悲哀,就是沒有一處可以狂奔漫遊的寬闊天地。動物和人一樣,都嚮往自由,喜歡親近自然,唯一不同的是,狗沒有自主的權利,而人有,但卻時常忘了這些權利。
他們站在河邊的草地上,看著諾貝爾在他們身邊來來回回奔跑著。
展力游撿起腳邊的一根枯樹枝,半轉身,將手上的長枝遠遠拋進水裡。諾貝爾看著樹枝飛揚而過,一個縱身,跳進了水裡。
「喂!你會不會丟太遠了,萬一諾貝爾游不回來怎麼辦?」
「安啦!不管我丟多遠,它都會回來的。」展力游篤定的說。
「你是不是對什麼事都很有自信?」
「當然不會,我有你這樣的女朋友,敢有什麼自信!別被你折成兩半變成癱瘓就好了!」展力游引用美美曾經威嚇他的形容。
「展力游!你大老遠的把我帶來這裡,正經的說幾句話會死啊!」真真氣呼呼的說。
「好啦!我說正經話——我現在沒有這種自信的感覺了。真真,認識你以前,我原本以為什麼事情都難不倒我,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心裡越想要什麼,就越覺得沒有自信。所以,全世界我只對諾貝爾有信心,不管發生什麼事,只有它一定會回到我的身邊!」
展力游看著諾貝爾嘴裡銜著樹枝,大老遠的游回來,低頭輕撫諾貝爾的頭讚美了幾句,命令諾貝爾放下樹枝,他又一個轉身,將樹枝拋得好遠好遠……
「真真,你會嗎?」他沒頭沒腦的開口問。
「會什麼?」
「你這個女人……還裝蒜!」
「到底是什麼嘛?我不清楚你的問題,有什麼好裝的?」
「我是在問你……你會回到我的身邊嗎?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距離多遙遠,不管物轉星移、人事變遷,你會回到我的身邊嗎?」他迫切的想知道真真的心意,面對他的感情她總是避重就輕,他看到了,心裡瞭然。
「你要我也像諾貝爾一樣嗎?我和它不一樣,它不用擔心它的主人是不是又打架了,它不用害怕夜裡聽到電話鈴響,會不會有人來報噩耗。它不用害怕這種沒有安全感的生活,它不用……不用……像人一樣有這麼多的煩惱,不會像人一樣這麼不知足……」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展力游動容地緊緊攬住她,讓她埋在自己寬闊安全的胸前。
「對不起!真真,我老是讓你擔心。」他閉起眼.將頭埋在她細柔的髮絲裡,深深吸一口她特有的清香。
「力游,自從你受傷以後,很多事情讓我感觸很深……如果環境不會改變,那麼我們是不是要自己改變?我……我試著改變我自己……可是又沒有辦法改變你……怎麼辦?力游……我好怕……」真真攬著他的腰,聆聽他胸口的心跳聲,語調裡滿滿的委屈。
男人最怕女人柔弱的眼淚,尤其是展力游,向來吃軟不吃硬,最怕顧真真傷心,她抓緊了他的弱點。
「好了,算我怕你。你說,你要我改變什麼?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他媽的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