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做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怒吼,真真和楊輊遠慌亂地從彼此懷裡離開。
展力游像一隻殺紅了眼的野獸,一個箭步衝上來,二話不說地朝楊輊遠的臉上揮一拳,楊輊遠跌落在滿是泥濘的積水裡。
「展力游!」真真直覺的上前想扶起楊輊遠,展力游看了更失去理智。
「怎麼,舊愛新歡你兩個都想要是不是?大哥,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你以為在這裡花言巧語一番,真真就會回到你的身邊,是不是?」他在雨中狂暴的怒喊。
真真檢視過楊輊遠臉頰上的傷後,氣沖沖的站起來,不甘示弱的嘶吼回去。「展力游!你不要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打人!」
展力游氣得無法思考,對著真真怒吼。「我是沒有大腦!竟然會愛上你,愛得這麼淒慘!你真是可惡,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還是我只是你備用的男人,我告訴你!你不愛我沒關係,不要一錯再錯,他就要結婚了,聽到了沒有!他不會為你拋棄一切,你不要傻了……你不要傻得回到他身邊做小,自甘墮落!」
真真聽他劈頭亂吼亂罵,心裡也像下了雨,一滴一滴的淌著血。她站直身體,走到展力游面前」啪!」的一聲,甩手就送他一個巴掌。
「展力游,我受夠你了!我不想再為你擔心受怕子,你走吧!你們都走!我不想再和你們楊家或展家有任何關係——」
她丟下了狠話,轉身就走,大點大點的雨滴打下來,她的臉頰上和著淚水與雨水。
寂靜的小巷裡,只有雨點灑在低矮老屋的瓦上,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長長的巷道只剩下楊輊遠和展力游怔怔地看著顧真真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盡頭。
*** *** ***
深夜,美美走出臥室看著滂沱的雨勢,一道藍色的閃電劃過天際,她突然看到窗外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大姊……那個展力游還在外面耶!」美美走到大姊的臥室,不斷敲打著門。
善善聞聲也走出來。
姊妹倆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繼續敲打大姊的房門。
「大姊,從你淋得一身雨回來以後,已經三個小時過五十二分了,那個展力游還是站在外面等你。」美美看著手裡的表,不停地在計時。
「是啊!老姊,你不讓展力游進來,要懲罰他我沒有意見,可是你讓可愛的、忠實的、無辜的諾貝爾也在雨裡和展力游一起被罰淋雨,未免太狠心了吧!」善善也加入遊說。
突然,真真打開了門,寒著一張哭腫的臉,冷漠的對妹妹們說:「你們兩個都回房間睡覺,我的事情你們都不要管!」
美美說:「不是我們愛管,只是再這樣淋下去會出人命的,外面很冷耶!」
善善又說:「明天一早你會看到一具『行屍走獸』的屍體躺在門口,我們姊妹三人的名聲都要毀了。」
「是啊,到那時候我們三個姊妹花不但嫁不出去,還要回鄉下找爸媽避風頭,我才十五歲耶!」真是慘啊——」美美應和。
「回去睡覺!」顧真真氣得大吼。
三十分鐘後,真坐在漆黑的客廳裡,四周沉靜,一陣乍寒令她全身冷透了,看著牆上老鍾滴答滴答的在走,她心裡也七上八下的悸動難安。
她坐在暗處回想著展力游的種種。
回憶起他們遇的每一個時刻,彷彿昨日一樣的清晰。
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兩個人像仇人似的向對方破口大罵,當時她氣得想一腳踹死他,推拿的時候也恨不得將他折成兩半。
可是,當他知道她失戀的時候,他特地載她出去散心,在「花城」時還緊緊拉著她的手想保護她。他喝醉酒後的隔天,坐在廚房的餐桌上,唏哩嘩啦的吃著她煮的牛肉麵,更堅定的說要和她交往。
爸媽回鄉下以後,他為了她們的安全,把最心愛的狗諾貝爾送來保護她們。還為了她的一句話,替善善到學校充當男模特兒,只要她開口的事,他都會做到。
為了保護她們,他在巷口和一群不良少年打架。在醫院裡,他忍著重傷還不顧後果的想吻她,被她一把推開,害他痛得面目猙獰慘叫不已。在宴會裡她不告而別,他忍住傷口劇痛,找了她一整夜。在天橋上陪她吹冷風。為了得到她的注意,還鼓足勇氣,犧牲色相到學校充當人體寫生模特兒。
在那個旖旎風光的河邊,他們度過了一段美麗的時光,她永遠記得展力游對她說的話——「我是在問你……你會回到我的身邊嗎?不管發生什麼情不管距離遙遠,不管物換星移、人事發遷,你都會回到我的身邊嗎?」
他的個性如此囂張狂妄,卻對她一個人束手無策。
她不禁笑了,臉上還帶著眼淚。這一幕一幕的情景,全都鮮明的印她的腦海,她怎麼忘得了?善善說得對,一個人能有一個這麼愛你的男人就不枉此生了。
她可以確信展力游瘋狂的愛著她,這何嘗不是她的幸福!
「不管了!」
她在黑暗中跳了起來,打開客廳的大門,衝到庭院,展力游就站那等候著她。
展力游聽見聲音,抬頭看見真真跑出來的時候,一顆懸在半空中任風吹雨淋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諾貝爾又叫又跳的看著真真,和主人一樣的興奮。
她在雨中投入他的懷抱。兩人被瞬間溫熱的黑暗擁抱著,誰也不願放手。
雨勢越來越大,諾貝爾看他們兩人抱在一起,放心的跑進客廳躲雨。
「真真,對不起!我是一隻沒有大腦的蠢豬,一時氣昏了頭才會誤會你,還罵你,我……」只要在雨裡站得越久,他心裡的愧疚就會減少一點。如果從此看不到她,他會痛恨自己一輩子。
「沒有關係,我不怪你了——」
「我不信……真真,我越想要你,就越害怕失去你。我看見你們抱在一起,以為你要回到他的身邊,我氣得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