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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力游悶了一肚子的火,轉身想要離開時,屋內的聲音突然停了。

  「站住!剛剛那些話是誰說的?」

  展力游和阿清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那一聲大喝真是中氣十足,光聽到聲音就讓阿清驚嚇得失了魂。

  阿清回頭,一隻手急忙指著展力游,慌慌張張的劃清界線。

  「哦——是你說的啊!你有膽子就回頭看看,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醜得人神共憤?是不是心理變態?」顧真真兩手插腰,瞇著眼瞧著背對著她的高大男人。

  展力游翻了個白眼,深吸了一口氣。腰痛難過就算了,沒想到還得應付這種難纏又沒人要的女人,真是有夠倒楣!

  他不耐地回頭打量身後的女子,從腳趾頭到小腿、胸部,一直到五官,最後再上上下下的總覽一次,內心不禁升起一股詫異的感覺。

  任誰都無法將剛剛那兇惡聒噪的聲音與她清靈秀麗的臉龐連上,她的摸樣和他想像中的有很大的出入,她的眼睛好大好圓,嘴嘟起來的樣子可愛極了,令她素淨的小臉顯得格外活潑動人……

  看慣了週遭濃妝艷抹,矯揉做作的女人,眼前的女子反而讓他眼睛一亮,看得他有點陶陶然——

  「心理變態是絕對有,長相……可以騙得了幾個吧!」展力游編著口是心非的話來掩飾心動。

  「你們給我滾出去!有膽的話,你就再回來看看,我一定把你們一個一個折成兩半變成癱瘓!」

  阿清一面緊跟展力游,一面還不停的回頭致歉。「再見,對不起、對不起啊——」

  「不必!」

  顧真真氣呼呼的跺腳,全身的毛孔直豎,就像一隻發怒的貓,恨不得有十隻尖銳的利爪,能夠狠狠地在那只蠢豬囂張的豬臉上劃下深深的十道血痕——

  剛剛聽到妹妹在房外說,這兩個男人是永光伯的打手。她最痛恨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暴徒了。他們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就是拳頭,他們汲汲營營的唯一目的就是金錢和權力,他們用來調劑壓力的唯一方式就是美色和一些低級娛樂。

  哼!這些蠢豬,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個世界還有許多值得追求的美好事物。

  例如她的藝術、她的夢想……她的愛情……

  唉!不值得,不值得為這兩個蠢豬而破壞了今天的好心情。

  顧真真舉起兩手往懷心一放,屏氣凝神的試圖平息胸中的怒火。

  都是老爸,自從公務員的崗位退休後,就全心鑽研中醫的氣功推拿,沒幾年打出了名聲,求醫的人絡繹不絕。由於老爸歲數已大,不堪勞累,所以雖然她還只是個藝術系的學生,但閒暇之餘也得充當助手分擔父親的工作,學一些推拿的功夫。

  坐了五分鐘,顧真真站起身正想回臥室去時,門前的庭院突然傳來一陣吵雜的人聲,一個熟悉的聲音是父親的,另外還有兩個人,似乎……似乎就是……

  「阿圖師,你終於回來了!我們差一點錯過了,我一直都找不到你耶,我們老大的腰痛又發作了——」阿清說道。

  走在前頭的阿圖師無奈的說:「我是到陳議員家了,人家都開黑頭車來接了,我不好意思拒絕,唉!我要退休了,偏偏許多人情推都推不掉……我看啊——我一定要趕快回老家養老,再多待下去,我一定會短命。」

  他們又回來了!顧真真不敢相信,剛剛才把他們罵出去,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又踅返回來?

  她穿過客廳,打開紗門後,果然第一眼就看到那可惡的男人。

  「你們還敢回來——」

  「阿真啊!你去把我昨天調好的藥膏先拿出來。」阿圖師看見女兒,無視於她氣呼呼的表情,就先開口使喚她。

  「爸!他們剛剛才被我轟出去,你別幫這兩隻蠢豬看病。」顧真真告狀。

  「你不要蠢豬蠢豬的亂叫好不好?要不是你那麼長舌,霸著電話不放,我們也不會白跑這一趟。」展力游不甘示弱的回應。

  「我講電話的對象剛剛失戀,有可能會鬧自殺,人命關天耶!我當然要好好的開導人家,你不知道還敢這樣大吼大叫!你是什麼病?看你站沒站相的樣子,是痔瘡?菜花?還是不舉?很急嗎?急著想生兒子,還是急著想投胎啊?那就到婦產科或殯儀館掛號啊!別來這裡!」顧真真挺起胸膛,不留餘地地大罵,平時努力維持的淑女形象全被破壞了。

  展力游氣得咬牙切齒。「你……你這個女人,有夠狠——」

  真是個狠角色!他算是遇見敵手了,自從老媽去世後,這世界上也就只有這個女人敢這樣教訓他。

  「你們兩個人還真有話聊……」阿圖師語調沉穩緩慢的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他面無表情、雲淡風清地走到客廳裡,逕自拿著調好的藥材又走出來。

  「聊?」阿清更迷糊了,他們明明是在對罵,阿圖師竟然像沒事人一樣的走開。

  「力游,我的大女兒很健談吧!」阿圖師心裡十分羨慕展力游初生之犢的勇氣,小聲的問他。

  「阿圖師,我聽說你有三個女兒,如果個個都像她這樣,那我真的很同情你。」展力游不滿的神色顯而易見。

  他和阿清都有所不知,阿圖師的家裡有三個潑辣女兒和一個難纏的老婆,身處在四個女人的環境中生活,如果沒有肢體動作,面對這樣吵罵的場面還算是小兒科的。

  「真真,我從陳議員那裡回來很累了,你來替他推拿一下後腰,我再來運氣上藥。」阿圖師將一壇專治跌打損傷、黑糊糊、但氣味清香的膏藥擺在桌上準備使用。

  顧真真看到老爸無動於衷的模樣,忍不住又說:「爸——你看他一副娘娘腔、弱不禁風的樣子,鐵定會受不了我的手勁。」

  阿圖師還沒有開口,展力游立即脫口而出。

  「誰說我娘娘腔、弱不禁風啊?你的判斷力有問題!我可是游泳校隊,跳高跳遠,射箭飛鏢全國大喜比賽囊括金銀銅鐵牌。看你的個頭還不到我的肩膀,瘦得像根竹竿,身材扁得像木板,活像個營養不良的非洲難民,你會有什麼手勁?笑死人了!」展力游咬著牙關,努力挺起受傷的腰,用著充滿男性氣概的語調理直氣壯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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