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不希望自己是造成那些哀思想情的罪魁禍首,卻又無法大大方方地叫皇上去安慰她們,所以皇上,讓臣妾走吧,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呀!」
「最好的辦法?」齊大君頗感無奈。「對你?還是對朕?朕是一國之君,權掌天下,卻連個心愛的女人也留不住,只因為朕的後宮嬪妃太多,即使朕不再去找她們了?好,如果朕答應你,讓那些嬪妃有更妥善的未來,讓她們不必再獨守空閨幽怨度日,你是否就願意留在朕身邊了?」
可柔震了震。他的意思是……他的身邊只會有一個女人嗎?可是……又能維持多久呢?
她的長久沉默今他不安,「這樣還是不行嗎?」他痛苦地闔上眼。「老天,你到底要朕如何做,你為什麼不說明白呢?
可柔垂下雙眼。『對不起,我真的沒辦法忘記娘親所受到的痛苦折磨,我好害怕自己也會跟她一樣,所以我寧願讓一切在最美的時刻劃下終止符,不希望走上同歸於盡的不歸路。」
齊天君聞言慘然一笑。「朕卻寧願和你同歸於盡也不願意嘗受失去你的痛苦!」
「皇上……」輕喚兩個字,可柔又猶豫地頓住了。
齊天君深吸一口氣,「說吧。」
可柔咬著下唇,躊躇半晌後才吶吶道:「我想……皇上已有兩子,所以……所以我想向皇上請求,讓我留著自己的孩子好嗎?」
齊天君輕輕一愣,繼而喜色倏現。
真笨!他怎麼忘了還有孩子,就算他留不住她,只要留住她的孩子,她就走不了了。
「皇上?」
「啊,抱歉,愛妃,」聲調聽來歉意十足,可齊天君臉上卻是笑容滿面,但背對著他的可柔瞧不見。「宮中規矩,恐怕是不能任由皇子、皇女流落在外哩!」
"啊?那怎麼辦呢?」
她神情淒慘的說著,齊天君的神情卻是更歡愉。
「真的很抱歉,愛妃,朕實在無能為力!」
呵呵呵,這叫兵不厭詐!
初一歲首,百官朝賀,在王朝正殿,齊天君一身袞冕,莊嚴肅穆的出席慶典,百官身穿朝服,列隊排列御前,置旌旗,設儀仗,備太常雅樂,還請外番使節。各王公宰相率先領百官向皇上賀歲,執酒上壽。皇上接受拜賀,然後大擺宴席賞賜群臣。
之後,齊大君回到後宮,又接受各嬪妃的行禮,同樣擺宴並上演樂舞和百戲。
首座是齊天君,一邊為太后,另一邊齊天君原要可柔傍坐,但太后堅持梅貴妃為四妃之首,理當由她佔據齊天君鄰座,而可柔只能居於太后下首。齊大君面色陰沉地思索片刻,隨即吩咐可柔回宮休息。理由是——
德妃身懷有孕,不堪勞累。
居於干龍宮的可柔極少出宮,即使是太后宣詔,齊天君也會緊隨而至,因為只有這種時候,太后才有機會對可柔說些「有的沒有的」。齊天君不願意老是想落跑的可柔,趁此機會與太后「勾結」而逃出宮去,所以他總是三、兩句話便將可柔趕回於龍宮去。
可是這兩句簡單的理由卻聽得太后心頭大震,梅貴妃更是險些摔下椅子去。
德妃懷孕了?!
完了!她要是生個女兒那還好,要是生的是皇子,以齊天君對她寵愛的程度,恐怕大皇子的太子寶座就要飛啦!然後……皇后的寶座也……然後……曹氏家族夢寐以求的榮顯貴天下也……
太后與梅貴妃惶恐的雙目對上,旋即側首悄聲命令宮女喚來國舅晉見。
將一切看在眼裡的齊天君不發一語,僅是面無表情地啜酒看戲。
不久,國舅來到,太后賜座在她自己身邊,一陣唏嗦耳語後,國舅也是臉色驟變。
後宮中有太后、有梅貴妃,但曹氏卻無人撈上一官半職,即使有,在齊天君登基之後也被廢去,就連國舅也是空有名號而無實權。原因無他,因為曹氏族人全是貪婪無能之輩,而以齊天君的賢能英明,自然不會讓這種人站上朝廷腐敗朝綱,破壞天下百姓的安寧平和。
所以曹氏才會用盡心機想把大皇子推上太子寶座,也要將梅貴妃送上皇后之位,如此梅貴妃才能偕同太后以一國之母名義「管理」後宮,藉機除去所有會搶去大皇子太子寶座的人。等大皇子登上帝位,就該是曹氏一族飛黃騰達的時候。
如今危機降臨,若一個處理不慎,曹氏的夢想就要煙消雲散,所以太后和國舅趕忙耳語討論,商議著該如何解除危機。在梅貴妃惶急的注視下,太后和國舅似乎終於有了結論,太后清了清喉嚨,狀似隨口地出聲。
「啊,皇上,哀家……」
「這次又要說什麼?」齊天君淡然插進口。「立後?立太子?還是兩樣都要提?」
太后一顆心提得老高,乾脆承認道:「既然皇上明白,就該有所決定,即使皇上認為兩位皇子皆不堪大任,至少也要立後吧?畢竟歷朝皇上都在登基時便立後,而皇上己登基十年有餘,後位卻始終虛懸,似乎不太合理。」
齊天君的嘴角輕撇出譏誚的線條,懶洋洋地單手托腮,深沉的雙眸凝視在太后臉上。
「要朕立後是嗎?」
太后點頭。「哀家是認為皇上早該立後了。」
「那麼……」齊天君慢吞吞地拉長了語句。「兒臣若想立德妃為後呢?」
雖是預料之中,太后仍是倒抽了口氣,旋即衝口道:「絕對不可!」
「喔?不可?」齊天君眼瞼半閱,好似無聊得快睡著了。「為何不可?母后當有很好的說辭吧?兒臣洗耳恭聽。」
「她是平民出身,不夠格母儀天下!」太后斷然道。
齊天君嘲諷地笑笑,「兒臣記得母后也是平民出身吧?」
似乎已有所準備,太后立刻反駁,"可哀家是書香世家出身,德妃卻是商賈之女。」
齊天君抓起酒杯一口飲盡,再慢吞吞地放下酒杯,雙眸轉至前方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