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能讓我離開你的事只有一樣。」她呢喃低語。
他頓時緊張的加重手中的力道緊摟她。「什麼事?」
「你愛上了別的女人嘍!」她頑皮地順口在他胸脯上咬一口。「我才不要和別的女人搶男人呢!」
聶柏凱鬆了一口氣的聲音清晰可聞。「那你就永遠不會離開我了。」
「嗯。」果果慵懶地應了一聲,舒適地趴在這全世界絕無僅有的肉床上昏昏欲睡,他則輕柔地撫著她的頭髮。
「四十年前,我父親接下祖父留下的風幫時,風幫已是全台灣勢力最龐大、人手最多的幫派了,但是,眼光深違的父親一點兒也不喜歡,他不喜歡這種腥風血雨、刀光劍影的日子,更不喜歡為了搶地盤、套權勢而得眼睜睜看著弟兄們灑熱血、拋生命。」
聶柏凱闔著雙眸娓娓述說:「所以,他開創了碩威;風幫有的是錢和勢,再加上父親的精明才幹,不管做什麼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三年之後,碩威就成為全台灣最大的集團,再過三年,碩威之名,全亞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要是賺錢的行業,碩威必定插上一腳且穩賺不賠,生意遍佈全亞洲。」他的聲音充滿了崇敬仰慕。「我父親真是一個有前瞻性眼光,即能幹又厲害的人物,不是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後來,風幫的存在已經只是為了護衛碩威的安全而已了,弟兄們的生活穩定平靜,每個人都把我父親崇拜到骨子裡,只要我父親一句話,他們願意上刀山下油鍋,而且毫不遲疑。
「但是,我父親仍然不滿足,他還要向全世界進軍,他常跟我說,洋人說中國人是病夫,所以他就要讓洋人趴在他的腳底下。因此,他把公司的事交代好便啟程到美國;那是他的第一站。」聶柏凱忽然笑了。「你知道他在舊金山下船後頭一件事是做了什麼嗎?」
果果雙掌交撐在他胸前,下巴擱在上頭搖搖頭。
「他救了我外租父,當時美國西海岸最有權勢的黑幫家族大家長哈爾.柯本特,一個外來的黑幫想搶奪地盤而欲暗殺外祖父,卻被愛打抱不平的父親半路給救了。
「外祖父並未看輕父親的中國人身份,相反的,外祖父不但感激我父親的救命之恩,也看得出來他絕非池中之物,終有一日是個獨領風騷的領導人物,能夠居於世界頂端傲視群雄,所以外祖父毫不遲疑的就把自己的獨生愛女瑪蘭.柯本特嫁給了我父親。你也看到了,我母親是個大美女,就連我父親也抵擋不住她的魅力。」
果果連連點頭,就好像一隻啄木鳥在他胸膛上啄食。「是啊,是啊,你媽媽真的好漂亮,你又長得跟你媽媽一模一樣,所以你也好漂亮。」
他懲罰似的捏捏她的鼻子。「別說男人好看漂亮什麼的。」
果果嘟嘟嘴咕囔著。「可是你是很漂亮啊,我頭一次看到你時,心裡還一直嘀咕著怎麼會有比女孩子還漂亮的男人呢。」
聶柏凱無奈地搖搖頭。「好了,剛剛說到哪兒了……哦,父親娶了母親,幫外祖父除掉了對手,穩固了外祖父在西海岸的勢力後,就帶著母親旅遊,在美國各地設立下生意據點,一年後帶著母親回到了台灣,因為母親懷孕了。
「回到台灣半年後,我出生了,除了黑髮黑眼,我和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父親疼我到極點,從我出生後,就幾乎是父親把我帶大的,而母親卻一直不太願意理睬我。事實上,她對我們父子一直很冷淡,從我有記憶開始,他們就是分房而睡的。
「我想那時候,父親已經約略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所以他把全副心神放在我的身上,親自教育我,出入隨時把我帶在身邊。到風幫開會時,我坐在他身邊,到碩威辦公時,我也跟在一旁學習。他盡心盡力的把一切教給我,同時也讓所有風幫及碩威的人清清楚楚的明白,我是他的繼承人。
「我九歲那一年……一個星期天的下午……」聶柏凱闔上雙眼,臉頰的肌肉微微抽搐著。「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我因為貪看電視沒有照預定時間做完作業,所以被父親罰禁足在臥室裹,我很無聊,想著父親應該不會來查房,就偷溜進暗道跑到父親的書房內想看看父親在做什麼。
「結果……」他的唇角也開始抽搐著。「從眼洞裡,我看到了……我母親和一個金髮藍眼的外國人各拿著一把槍對著父親,而父親……身上流著血奄奄一息地躺臥在座椅上。」
果果一聲驚呼被自己的手摀住,她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裡面寫滿了驚恐和不敢置信。
「我立刻衝了出去,那個金髮外國人本來也想殺了我,但是母親阻止了他這是母親惟一為我做過的事,他們隨即逃走,父親死在我的懷中,我一滴眼淚也沒流,因為我哭不出來。」
果果淚流滿面地摟抱著聶柏凱的胸膛飲泣不止。
「基於父親的先見之明,也因為兄弟們對父親的崇仰及於我,雖然我才九歲,但是仍然很順利的接掌了風幫及碩威集團,我暗中下令捉拿母親和那個男人,然後把他們帶回去交給外祖父。」他重重呼出一口氣。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男人叫雅力,是母親青梅竹馬的情人,因為身份不合,所以始終無法得到外祖父的認同,他們只好暗中來往,甚至生了一個兒子叫裡奧。」
果果又是一聲驚喘。
「當母親基於父威,迫不得已離開他們父子而嫁給父親時,雅力便帶著裡奧離開自行闖天下。六年後雅力在西雅圖已是頗有聲名,便潛到台灣找母親與她重溫舊夢。我想父親應該是知道的才對,所以當母親要求赴美探視外祖父一年時,父親一口就答應了。」聶柏凱冷笑一聲。「就在那一年,母親又替雅力生下了一對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