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尼和莉莉反抱著他啜泣地說道:「不要,二哥,再想別的辦法吧。」
「沒有別的辦法了。」
是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小蘋果、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你等著,就快了!
一條碩長的孤獨身影緩緩靠近平房正前方。孤單、寂寥的身影,彷彿世上只存他一人,又儼似世上人皆不在他眼裡。狂傲不羈、無畏無懼,傲然不屈的身軀步步穩定如石地向平房邁近。
父親攜手帶他至幼稚園的影像在聶柏凱腦中一閃而逝,他自嘲地笑了笑,聽說快死的人腦海裡會閃掠過他的一生,大概這就是了吧。
父親教他作業、教他練武,和他到動物園野餐,帶他視察分公司,到風幫開會……他的唇角愉悅的揚起。然後是……父親被槍殺……他的笑容慢慢消逝,眼中浮起一份哀傷、依念。
接著是二十多年的孤獨、奮鬥與努力,為了達成父親的願望,多少枯燥無味、孤單寂寞的日子就這樣過去了,他到底得到了什麼?他自問。
小蘋果,他得到了小蘋果,他的至愛、他的生命、他的靈魂。
小蘋果,原諒我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失信,我恐怕不能在你的身邊陪著你熬過生產的痛苦折磨了,小蘋果,原諒我。
聶柏凱無怨無悔地向前行,腳步穩健毫不遲疑。為卿傷命無所催,他再度展開笑容。我來了,小蘋果,我來救你了。
平房內一陣騷亂,然後大門打開,裡奧出現在門前。
聶柏凱止步於裡奧身前十步遠處,他雙手稍碰身側、雙腳叉開站立。「我來了。」
兩個從未見面的「兄弟」彼此暗暗打量著。
裡奧的微鬈金髮、閃著詭異綠光的雙眸,英俊的臉龐邪惡的扭曲著,唇邊惡毒、得意的笑容隱隱展現,身材高壯而魁梧,一身怪異的暗紅色服飾,有如等待祭品的邪惡巫師。
隨風飄蕩的黑髮飛揚不羈,俊美的臉龐冷凝沉肅,軒昂俊偉的身軀昂然卓立,黑眸桀驁不馴地睨視著裡奧,聶柏凱渾然天成的氣勢凌人。
裡奧首先打破窒人的沉默。「聽說你非常疼愛老婆,看樣子是真的了。」
聶柏凱冷嗤一聲。
裡奧又注視了他好半晌,眼中的妒恨、暴戾光芒愈來愈盛。「你知道我一直夢想著見你面之後,頭一件要做的事是什麼嗎?」
聶柏凱輕蔑地撇一撇唇。
裡奧突然扯出一個幾近歡愉的笑容,「就是這個。」他置於背後的手倏地舉到前面,一把手槍赫然在手,火光一閃,槍聲爆響。
聶柏凱身軀一震,仍然挺立如山。、屋內傳來數聲女性尖叫,叫聲似乎激起裡奧血腥殘暴的內在天性,「第二件事也是這個,」他再度扣下扳機,「還有這個,」又是一聲槍響,「和這個。」第四顆子彈依然準確無誤地進人聶柏凱搖擺不穩的身軀。
裡奧喘了一口氣,「放心,我不會讓你輕易的就死去,那太便宜你了,我要你受盡折磨、分分秒秒地感覺死亡的來臨,我要你流盡最後一滴血才能洗清我心裡的怨恨。」垂無預驚地,他又洩憤似的開了一槍。
聶柏凱踉蹌後退兩步,一絲血跡從他的嘴角緩緩流下,他的身軀搖晃不定,摀住傷口的手指縫裡不斷地滲出黏稠的血液,但是他仍然固執著不肯倒下。裡奧看不到,但是他看到了,他的手下已開始潛人屋內。
一切就如他所預料的,裡奧被他的突然來到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對他的怨恨和長久以來無法解決他的不耐煩使裡奧喪失了原有的驚覺性,裡奧只顧著要發洩心中的忿恨、怨怒,得意於終於要得他所願了,而忽略了他背後的風幫手下,而裡奧的手下也被他們的對峙分散了守衛心,運氣好的話,大部分的守衛都會跑到前面來看熱鬧,看他們的裡奧老大發威。
小蘋果,就快了,就快了……「你為什麼不穿白色的衣服,嗯?害我看不到賞心悅目的景象,你是故意的嗎?」裡奧用槍指著聶柏凱,順手又拍下扳機。
聶柏凱單膝落地,急遽的喘息望遠近可開。飛鷹,快一點……「你知道我有多痛恨你嗎?你知道嗎,嗯?」裡奧舉著槍慢慢走近聶柏凱,「為什麼你有的我卻沒有?為什麼我愛的女人卻死心塌地地愛你?你知道這有多不公平嗎?你知道嗎?」他又射出一槍,似乎在怪聶柏凱不肯回答他。
近距離的一槍使得聶柏凱往後飛跌而出,仰躺在尖銳的石礫上,他吃力地想撐起上身,卻無能為力。
銀龍,你們要忍耐,不能衝動,不能衝動……裡奧來到聶柏凱身邊俯視著他,「真好,我心裡似乎舒服多了,看在兄弟的份上,你不介意讓我更爽快一點吧?」裡奧比了比,選個好定點又射出一顆子彈。
聶柏凱驀然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然後鮮血便開始爭先恐後的從他的口裡、鼻裡冒出,加上他身上傷口所流出的血,轉瞬間便潤濕了他身子底下的石礫,他的雙手也因痛苦而抓了滿手石礫緊緊握住。
飛鷹,還沒找到嗎?飛鷹……「啊,真的,我真的渾身舒暢快活多了,還真是要謝謝你哪,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讓我往後的日子同樣輕鬆快活呢,嗯?」隨著最後一個字,他隨意地扣下扳機。
聶柏凱渾身不斷抽搐痙攣,雙眼澳散失神卻依然頑固地大睜著。
飛鷹……「現在,」裡奧慢慢蹲下身,手槍抵住聶柏凱的前額,「一切都要結束了,等我把你老婆也解決了之後,你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謝謝你啦。」他緩慢地扣著扳機,彷彿留戀不捨這最後的一刻般。
數聲怒吼、尖叫、槍聲同時出現在裡奧身後,裡奧下意識地立即扣下扳機,但是一股強大的衝力撞歪了手槍的方向,子彈從聶柏凱額邊掠過,擦出一道血痕。
「大哥!」
「天啊!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