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頰紅潤的東方磊與小腹隆起的夢巧相依偎坐在羅漢榻上,兩旁的太師椅上分別坐著歐陽徹、大夫人、東方嘯天和東方蓉。
「情況如何?」大夫人問。
「勝堂叔已經和七家商行勾結上了,兩家是以利誘之,另五家則是以陷阱害之。」東方嘯天頓了頓。「恐怕他不會就此滿足,我已托江湖中的朋友接替我繼續盯緊他,有任何消息都會以快馬傳遞給我。」
大夫人嗤笑。「還真難為他忍到現在才下手。」
「有野心的人都寧願期待我早日死去,好來光明正大的接手。」東方磊接道。
「現在既然接手無望,當然要自己想辦法能撈多少是多少了。」
「那羽堂哥為什麼被留下來?」東方蓉不解地問。
東方磊搖頭。「我看羽堂哥對東方家並沒有什麼野心,他的意向不在此。」
東方蓉脫口問:「那他的意向是什麼?」
東方磊瞟了夢巧一眼沒說話,夢巧怒哼,東方蓉恍然輕啊一聲。
大夫人皺眉。「你們兄妹倆到底在打什麼啞謎,這樣不聲不響的誰知道你們是什麼意思?」
冷眼旁觀的歐陽徹微微一笑。「想必是大夫人那位堂侄對咱們巧巧有不軌的心思吧。」
大夫人訝然。「羽兒?不會吧?他為人一向知書達禮,不會做這等違背倫理的奢望吧?」
「大娘,是真的!羽堂哥甚至希望……」東方蓉瞄一眼東方磊,她的聲音驟然轉小。「希望二哥早日歸天,好讓二嫂再嫁給他。」
大夫人不敢置信地瞪著東方蓉,倏而又轉向夢巧,因為夢巧開始磯哩呱啦的咒罵起來,字字難聽,句句苛刻,就連飽讀詩書的東方磊也訝異不已,他都不知道罵人也有這麼豐富的詞冪。
每個人都不可思議地呆望著夢巧,她愈罵愈順口、愈罵愈流利,連換氣都不用,而且毫無停止的跡象。東方磊還發現,她沒有一個詞是重複的。
只有歐陽徹連連皺眉,最後終於忍不住低喝一聲。
「巧巧,夠了!」
遽而住口,夢巧小嘴一噘,哼一聲撇過頭去。
大夫人忍住笑。「別怪她,別怪她,其實我也想罵,唉!好久以前就想罵嘍,可是礙於身份,我什麼都不能說,現在有夢巧幫我罵一罵,呵呵,老實說,我心裡真是舒坦多了!」
夢巧的小下巴朝歐陽徹得意地揚一揚,快樂的朝東方磊懷裡鑽去,東方磊微笑著摟住她。
歐陽徹也只能搖頭歎息,然而心中卻也欣慰無比,婆婆疼惜她,夫婿深愛她,只要能平安產下胎兒,寶貝孫女兒的一生將是幸福無限的。
大夫人也滿意地瞧著小夫妻倆恩愛的模樣,她慈詳地笑笑,繼而朝東方嘯天望去。
「我說,嘯天哪,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想著娶媳婦兒了吧?」
東方嘯天愣了愣。「大娘,怎麼說到我身上來了?」
「什麼話?」大夫人蹙眉。「豪兒、磊兒都娶了,蓉蓉也快嫁了,就你還孤家寡人一個讓人操心,你多大歲數了,快三十了吧?這可不行,改明兒個得……」
「別,大娘,」東方嘯天忙道。「威堂哥快四十了,您應該先為他操心才是吧?」
大夫人還沒開口,夢巧便先說:「那人是個陰險狡詐之徒,替他操心是多餘的。」
東方磊詫異地俯首看著懷中的妻子。「娘子?」
夢巧坐正身軀。「記得冬至夜我說有人身上藏有毒物嗎?」
「不是二嫂故意危言聳聽的嗎?」東方蓉詫問。
夢巧搖頭。「就在東方威身上。」
眾人愕然,她轉朝歐陽徹。「外公,無情散不是四川唐門禁用的獨門毒藥嗎?」
歐陽徹皺眉。「你確定是無情散?」
夢巧點頭。「確定。」
「嗯……」他沉吟。「聽說無情散在兩年前從唐門密室被偷了。」
夢巧驚訝得張大了雙眼。「從唐門密室被偷?哇!身手不是普通的厲害哦!」
歐陽徹抬眼。「東方威的身手如何?」
眾人面面相覷,東方家不是武學世家,會武功都是各自在外學的,而東方嘯天注重的是外門功夫,是測不出像東方威這種內外兼修高手的深淺。
夢巧猶豫了下。「東方勝和東方羽的武學都在我之下,但東方威應該和我在伯仲之間。」
歐陽徹蹙眉。「那就真有可能是他偷的了。」
東方磊忍不住好奇。「娘子,無情散是什麼?」
夢巧斜睨他一眼。「一種慢性毒藥,食用後骨骼合逐漸無力乃至癱瘓,然後肌肉開始漬爛,直至整個人腐成一灘水,視下毒量而定,潰爛而死的過程可由一個月或長至一年,那種痛苦非常人能忍受,所以被稱之為無情散。」
眾人聽得張口結舌、驚駭不已。
夢巧還似不滿意。「最可怕的是,這毒明明很容易解,但是中毒者往往以為是癱瘓病症,一般大夫更是查它不出來,往往因此而延誤了解毒時機。等到肌肉開始潰爛之後才會知道自己中了無情散,那時已是無法可解了,只好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一攤水。」
吞嚥口水的聲音清晰響亮,東方蓉顫巍巍地開了口。
「那……那我們不是好……好危險?」
「我本身不怕任何毒,而磊哥也不必擔心,因為他日日服用的天王補心丹裡就有解無情毒的成分,至於其他人……」夢巧朝歐陽徹望去。
歐陽徹頷首。「我會拿解毒丹給你們,只要感到不對立時服下,一個對時後便可解。」
松氣聲同時響起,夢巧好笑地看著大夥兒。
「可是他既然已經被我發現他藏有無情散,相信他不會那麼傻去用它,可能……」夢巧撇撇嘴。「可能會改用別種毒也說不準。」
霎時,抽氣聲此起彼落,歐陽徹瞪夢巧一眼。
她聳聳肩。「我說的是實話啊!」
「娘,」東方磊這時開了口。「有外公在此,還怕什麼毒呢?」
大夫人雙目一亮。「啊!對啊,有醫聖在此,我們近擔什麼心呢?只是,害我差點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