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不是冤家不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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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是相府的,咱們可得罪不起,你別急,我出去看看,娘去問問小姐的意思。」

  「就這麼辦。」

  單大娘將鍋蓋蓋上,油膩膩的雙手抹了抹胸前的圍裙,趕緊奔進內院,紅棗則是拍拍身上的塵灰,吸一口氣往門邊走去。

  這種深夜登門求醫的事,對解心居來說,早已見怪不怪。尤其當這城裡惟一的女大夫,簡單用了幾味藥,治癒了柴相母親纏身多年的宿疾後,女神醫京夢然的稱號便傳遍了大街小巷,轉眼間成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風雲人物。

  四年前,這解心居原本是單家宅院,單老突然離家不知去向後,留下孤女寡母,無半點積蓄的她們無以度日,一場大風雪後,單大娘病重,就在快要病死之際,遇上了前來投宿的京夢然。

  她輕易治好了她的疾病,惟一要求是租下她們單家一間房,作為營生的地方,單家母女知悉她是為了開舖治病,二話不說讓出整間宅子,稍事修茸改為今日的解心居,而她們則是自願擔負起,照顧京夢然日常起居的生活。

  經過四年的朝夕相處,單大娘早在無形中,將她視為己出般照顧,夢然也替她的女兒起了個名字,以姐妹相待,當然在單家母女眼中,她們仍是將她視為小姐主子般尊敬,畢竟當年若沒有她,她們也沒命活到今天。

  紅棗拉拉發皺的裙角,推開木門,望著門外華麗的車馬與僕役,問道:「有什麼事嗎?」

  「我們是相府的家僕,請問京大夫在嗎?相爺有急事相求。」外面明明是大風雪,來人卻頻頻抹汗,顯然頗為著急。

  「京大夫已經休息了,恐怕不方便,能不能明日——」

  僕役急忙打斷紅棗。「不成,姑娘,行行好,幫我傳個話,相府裡有人得了急症,那病可不是一般……」

  「你說的那人是誰?」

  無預警,紅棗身後傳來輕柔的嗓音。

  「小姐?」紅棗轉過頭去,發現來人是京夢然,嚇了一跳。

  「京大夫,那人是我們相爺的謀土龐公子,求你了,他的狀況真的很糟,我們相爺很擔心他,趕緊派遣小的前來叨擾京大夫。」

  「小姐!小姐!這麼晚了,別去了,不差那樁生意,你的身子要緊啊。」單大娘也追了上來。

  「車馬備好了嗎?」京夢然問道。

  「備、備好了,京大大你真答應了?」僕役沒意料到她會這麼快答應,有些反應不過來。

  「小姐!紅棗陪你去。」紅棗不安地望著京夢然。

  在她的印象中,京夢然鮮少夜裡出診,就算對方捧著大筆銀子來,她未必肯看上一眼,今兒個卻主動答應前往,根本不尋常。

  「不用了,你在家陪大娘,我去去就回來。」京夢然看似漠然的表情,難得露出一抹笑。

  「小姐,能不能別去了?今晚下大風雪,出門危險啊。」

  「大娘,你放心好了,沒事的。」

  「如果還是得去的話,小姐,穿上這暖裘吧,可以保暖一點。」

  「嗯,我去去就回,你們別等門,早點休息。」京夢然吩咐妥當,轉頭對著僕役道:「可以出發了。」

  「京大夫,請。」

  「嗯。」京夢然朝單家母女點頭示意,旋即登上馬車。

  ***************

  宰相府的豪奢,對京夢然來說,跟糞土沒兩樣。

  一到相府,柴仲侖親身恭迎,早已等候多時。

  「京大夫,總算把你盼來了,老夫都快急死了,請。」

  「柴宰相,勿急躁,能否將病人的情況約略說明,我好先斟酌。」

  「當然、當然。」

  「京大夫,今夜老夫設宴款待幾名朝廷命宮,也不知怎麼回事,上了一道芙蓉蟹黃後,老夫隨侍身旁的謀士龐澈,忽然臉色發青,唇帶紫斑,雙眼翻白,渾身抽搐,那景況說有多嚇人就有多嚇人,偏偏大夥兒也都吃了,就他一人出了事兒,把大伙都嚇壞了。」

  柴仲侖急忙將前因後果說的仔細。

  「既然大家都吃了,怎麼可能就他一個人出事?」

  「是呀!老夫也覺得很奇怪,原以為不過是吃壞了肚子,沒想到情況愈來愈嚴重,龐澈捧著肚子,痛得滿地打滾,老夫瞧他的樣子,怕是熬不過今晚,只好這麼晚還叨擾京大夫,望大夫海涵。」

  柴仲侖一邊解釋情況,一邊焦急的抹汗,顯然這一突發事件,讓他慌了手腳。

  「原來如此,看來這龐公子,在柴相眼底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才能讓柴相如此掛懷。」

  柴仲侖愣了半晌,才意會她話中的輕諷。「呃,哈哈,好說、好說,老夫也不是薄涼寡恩之人,況且龐澈確實是老夫的得力助手,今日有了危難,老夫自然得出面。」

  這些年來,對柴仲侖而言,龐澈就像他的另一道影子,他清楚他的脾性,也總能將他交代的事辦得完美妥當,除了他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外,他也是他惟一有把握完全掌控的人,如此聽話、能力強的奴才,說什麼也不能讓他隨便死去,他將來還得仰賴他辦事。

  「柴相莫怪,夢然無此意。」

  三言兩語,京夢然又將話推回給柴仲侖,順便損了他一記。

  「甚是,老夫多慮了,呵呵。」

  無話可回,又怕得罪人,柴仲侖只好咬牙吞下。

  兩人一路穿過重重院落、一條曲折小徑,最後停在一間獨棟的院落前,屋裡傳來陣陣令人心驚的哀號聲。

  「哎呀!疼死我了!快來人啊!疼死我了。」

  「這是?」

  「唉,還不就是龐澈,他已經痛一晚了。」柴仲侖重重歎了一口氣。「老夫也特別商請御醫走一趟,沒人有辦法,只好深夜登門拜託京大夫,大家都說京大夫是慈心菩薩、妙手如來,你一定有辦法的。」

  「柴相,謬讚了!」京夢然垂眸輕笑,眸中掠過幾抹輕鄙。

  「開門!」柴仲侖對一旁的下人喝令道。

  只見房內,燭光閃動,一人倒臥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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