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納福肯定地點點頭,求安二話不說立即往上官府奔去。
『喂,福兒,死劫那事,是你誆她的吧?那上官翼真有好到,可以讓安兒托付終身?』吉祥不信邪地撇撇嘴。
『上官翼是安兒命定的劫數,剛剛你不是也瞧見了?』
納福若有所指地暗示著,嘴角勾起神秘的淺笑。
※※※
『大少爺,步姑娘又來了,她說真有急事要見你,她還說今日非見到大少爺不可。』
『下去,我誰也不見,叫她回去。』
上官翼煩躁地擰起眉。他真的搞不懂她要做什麼,這已經是她連續六天,施展同一招吵人的伎倆,既然他決心要斷,他就會貫徹到底,絕對不容許有一絲死灰復燃的機會。
『可她說……真有要緊事要跟大少爺稟告。』
『下去,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他暴吼一聲。
『可……可步姑娘還說,她要用大少爺送的玉珮,向您要求一件事。』
『玉珮?』上官翼瞇起黑眸,想了一會兒,才憶起他和步家交換過三個條件的事。『去帶她過來。』
『是,奴婢這就去。』下人一走,上官翼大手一揮,惱怒地將書案上的東西揮落,好平息心口的躁火。
她一走,他的生活陷入一團混亂,獨眠的夜晚,他竟又該死的懷念她馨香的身子,可他這輩子根本沒資格擁有她,只能粗鄙地以言詞傷害她,好遏止內心不斷湧出的渴望。
這會兒,他千方百計阻止她進來上官府,她反倒聰明的用玉珮來脅迫他,他倒要看看,有什麼事重要到,讓她們願意犧牲一個要求他的機會。
『步姑娘,大少爺就在書房裡。』
『謝謝。』書房外傳來那令人熟悉的嬌甜嗓音,只是嗓音還夾著濃濃的鼻音,不知是受了風寒,還是……
門推開了,求安走進來,看見一屋的凌亂,她有些嚇到,不過怎樣的驚嚇,都比不上當日他帶給她的傷害來的劇烈。
『你這麼想見我,究竟是為何事?』故作冷然的語調,令人難以察覺他的情緒起伏。
上官翼睨著眼前多日未見的嬌影,對於她的憔悴,黑眸飛快掠過一抹驚訝。她瘦了、蒼白了些,還哭過了?
『我希望最近兩個月內,你不要回邊境。』
『不要回去?』他挑了挑眉。『你在府外耗了六天,就為了告訴我這事兒?沒人可以阻止我要做的事,即使是你,也沒那個能耐。』
他殘忍地說著,相當訝異她怎麼會知道,最近幾天他就打算回邊境去,再不回去,他怕他會越來越捨不得離開她,尤其在瞧見她哭腫的雙眼後,更是讓他自責的想揭死自己。
『翼,相信我,好嗎?福二姊算出來,最近兩個月內,你會遭遇大劫,因此無論如何,請你暫時都不要離開這裡。』
『不可能!為了你那幾句可笑的威脅,我就會就範嗎?』
眼見上官翼根本不相信她,求安咬了咬唇,掏出隨身佩帶的玉珮。『那……如果我用這玉珮,求你不要離開呢?你曾說,我們步家可以用這玉珮,無條件向你要求三件事,這作數嗎?』
強撐著淚,不讓自己看起來軟弱,求安拚命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
他沉下臉來輕諷著。『你何必將機會浪費在與你們「步家」無關的事上?』
他的語氣終究刺傷了她,眼淚無法控制落下來。
『如果……只要犧牲一個機會,就能換取你的平安,那絕對是值得的,我知道……不管我做什麼,都再也無法換取你的信賴,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平安順遂,謝謝你願意見我,往後我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求安含淚說完,眷戀地望了他一眼,旋即轉身離去。
『安兒……』看著她落寞的背影,上官翼險些喊出那令他心傷的名字。
即使他如此傷她,她心心唸唸的依舊是他?!
忽然,他感覺手腕上的束縛鬆脫了,他低頭一瞧,赫然發現那串佛珠,竟然無預警散開來,數十顆晶玉珠子灑落一地,滾的到處都是。
珠子落到石子地上,敲出清脆的聲音,上官翼怔忡地看著四散的珠子,一股悵然襲上他的心頭,一顆珠子滾著、滾著,滾到他的腳邊,他蹲下頎長的身軀,拾起那顆透明色澤的珠子,然而珠子上頭,卻多了一條刻痕。
『連你們都瞧不起我的所作所為嗎?寧可選擇離開我?』他輕笑著,笑的很淒涼,很無奈。
珠子上的刻痕,就如同他心上,那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痕。
※※※
一年後
喜福客棧又恢復往常的熱鬧,求安的酸辣包子依舊遠近馳名,只是民謠裡所述那位愛笑的求安,已經瞧不見了。
求安變得少言、沉靜,臉上鮮少出現笑容,空閒的時候,她就會做幾塊蜜心桂圓糕,坐在窗邊,一邊吃一邊遙望著西北邊,好似正在等待什麼人歸來。
夜裡大伙都睡了,獨獨求安,還是執意坐在窗邊。『安兒,早些睡,小心別著涼了。』吉祥擔心地囑咐著。
『嗯。』輕應了聲,她仍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他終究走了,當天她離開上官府後,在那兩個月內,他確實沒有離開,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一過,他馬上離開京城,她輾轉從客棧裡的客人口中知道,定威將軍率領大軍回到西北邊境。
他這一走就是一年的時間,這段時間,她絕對不放過,任何一樁與他有關的消息,她聽說他傷了,還從馬背上摔下來,不過卻也幫皇朝屢屢擊退侵犯的外患,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縱使他心裡根本沒有她,她還是習慣地望著窗外,希望有一天,能再度見到他凱旋歸來的英姿。
她……在他心中,真的連一粒砂都比不上嗎?
可她相信那晚的激情是真的,如果連那樣真實的感覺都能偽裝出來,那她真的不知道,這世間還有什麼是她可以相信的?
想了許久,忙碌一天的求安,終究累了,她趴在窗台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