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你哪可能什麼都沒想到。」蔣美珊有些訝異,不過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想法是對的。
但是董淳安不能接受他當完兵要離開的說法,她好不容易才追來台北,雖然他們之間處得不是很好,好不容易衛槐司搬進這棟公寓,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有了改善,未來這近兩年裡雖然不能天天見到他,但他放假的時候他們可以見到面,在一切都很美好的時候,得到這種消息讓她驚愕,未來好像前途暗淡。
怕自己把想法表現在臉上,董淳安只好站起來。「我再去弄點爆米花。」
「不了,我想睡了,我這幾天累壞了,昨晚唱了一整晚的KTV,今天又跟同學去九份玩了一天,我要先去睡了。」蔣美珊邊說邊打了個呵欠。
「你還沒吃晚餐。」董淳安提醒她。
「你們去吃好了,回來幫我帶一份吃的,我睡醒了再吃。」說完她就往房間走去,留下衛槐司和董淳安待在客廳裡。
衛槐司雙手插在口袋裡,「走吧,我有點餓了。」
「好,我去拿錢包。」
「別拿了,我請你吃飯。」他扯住她的馬尾,將她往後拉去。
「不行!」董淳安回頭看著他,「你搬來這裡後,每天都請我吃飯,我現在有打工,我可以請你吃飯。」
她從沒聽他提過半工半讀的事,光是生活費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而衛槐司還要多養她一個食客,這總不好吧?
「你擔心什麼?」衛槐司低頭看著她,臉上有著好笑的表情。
「你……你就要去當兵了,而且我……我想你一定會有很多開銷,所以……我不能老是讓你請我吃東西。」
「我還有幾張股票沒賣掉,所以你不用擔心。」衛槐司露出微笑,雙手捧著她的臉說出幾家當紅上市公司的名稱。
「幾張?」
「大概百來張吧。」他聳聳肩,有點滿不在乎的模樣。
「你說什麼?!」董淳安忍不住大喊一聲。
百來張?他曉不曉得那一張價值多少錢?算一算他也是個有錢人,他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爺爺過世後那些地都在我名下,所以……」
所以搞不好衛家比董家還要有錢。
「幹嘛這麼震驚?」
「所以你不是靠羅桂宜……」
「我以為我曬得夠黑了!」衛槐司瞪了她一眼,話中有話的反駁他並不是要靠女人的小白臉。
「噢……」董淳安尷尬的望著天花板,因為她的臉還被他捧著,讓她連轉頭都不成。「那……那我們今天可以吃好一點的嗎?」
「好。」衛槐司放開她的臉,捏了捏她的臉頰。
「你以後不要常常捏我的臉。」她摸著臉頰,覺得剛剛臉被他捧在手裡的感覺讓她仍有些飄飄然。
「為什麼?」
「會磨到我的牙套。」董淳安不停的提醒自己現在她可是個人見人閃的牙套妹。
戴了牙套以後,她的自信心明顯的消失了大半,有時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只怕張開嘴讓人見著了她的怪模怪樣,這些衛槐司都看在眼裡,但既然是她的選擇,他也沒辦法阻止,不過他總能想點辦法慢慢的重建她的自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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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餐後,衛槐司還帶她去看了場電影。
天早已經黑了,但氣溫依然很高,空氣裡瀰漫著汽機車廢氣,吸口氣都覺得空氣很糟。
「我還是住不慣這裡。」董淳安突然開口說,眼睛直望著前方。
衛槐司看著她的側臉,發現她的眼睫毛好長,在路燈的映照下,有著說不出的迷離。
「但你不得不承認這裡什麼都方便。」
「或許我畢業後應該回老家。剛來台北的時候我就想過了,可是都到了這裡,再回家去,好像沒出息一樣。」
「會嗎?」衛槐司十分確定自己不可能回到小鎮。
「你知道『風神二一五』的故事嗎?」
「什麼?」
「那是一個樂團的歌,他們只唱客語歌,前幾年拿了金曲獎,他們有一首歌,歌名是『風神一二五』。」
「你又聽不懂客家話。」
「廣播節目有介紹過那首歌,歌詞的意思是出外人到台北打拚了好幾年,卻一事無成,當他回鄉後面對鄰人和親友的詢問,他無法解釋,也很難面對那種失落,所以只能騎著風神二一五,跑到土地公廟,請土地公把所有的路燈都關掉。」董淳安望著他說:「你知道意思對不對?關了路燈,那麼大家就看不見他了,很單純也很讓人感傷的心願。」
「那你還想回去?」
「其實我知道我可能回不去了。」
「為什麼?」
董淳安收回視線,她該怎麼說出口?當鎮上所有人都期待著她可以完成她的夢想、追上台北和衛槐司廝守在一塊,如果她獨自一人回到家鄉,她可能也得去請土地公把路燈給關掉。
「鎮上的工作機會很少。」她隨便找了個藉口,用手在頸邊掮了掮。「好熱喔!我們買冰淇淋回去吃好不好?」
「好。」
在步進超商前,他看見了玻璃窗反射出董淳安的臉孔,發現她那兩道漂亮的眉毛緊緊的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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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董淳安都是睡到快遲到了才起來,然後匆匆忙忙的趕去上班,就像今天,鬧鐘早在二十分鐘前就被她按掉了,衛槐司都被她的鬧鐘給吵醒了,卻遲遲沒聽見她慌亂的腳步聲,他忍不住去敲了她的房門。
房門沒鎖,他直接開門走進去,只見她蒙著頭仍在睡。
「淳安,你快遲到了。」
搖了幾下她終於醒過來,迷糊的看了時鐘一眼,跟著像顆墨西哥跳豆似的一躍而起。
「天啊!」董淳安慌亂的拿起衣物。「幫我把冷氣關掉!」
她的話剛出口,人已經衝進浴室,不到五分鐘時間,大門跟著被關上,她出門了!
衛槐司翻了翻白眼,直接倒在她的床上。該醒的人沒醒,不該醒的人卻在大清早起床,他深吸口氣,聞到床單上有著她甜美的氣味,他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