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疤?」順著她眼光的暗示,他轉頭發現自己肩上的疤痕曝了光,連忙拉起被撕破的衣衫,匆忙遮住那塊印記。
卿語抹掉了淚,對於他的舉動,全看在眼底,決定親自驗證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她心之所繫的人,她挾著濃濃的鼻音哽咽道:「我已經許人了,無論那人變成什麼模樣,只輩子我都只愛他一人。」
「看來你還沒搞清楚我的用意,你真以為你還會有第二個男人嗎?別傻了,就算我一輩子不曾愛過你,你也必須留在我身邊為婢為奴,不過我可能北有玩膩你的時候,說不定會放你走,」他冷言譏諷著。
地選擇忽略他眸中的輕鄙,「不,是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這輩子我只會是善求恩的女人。」她試探性說出這個名字,想看看他的反應,她懷疑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是她的恩哥哥,雖然她不懂他為何這般恨她?
乍聽到「善求恩」這三個字,從她的嘴裡輕吐出,善求恨驚訝地瞠大眼,達到嘴邊的嘲諷台詞都忘了說,完全沒料到她竟還記著他。
發覺她留駐在他臉上的視線,他心虛地撇開眼眸,他迅速起身,整妥自己擰皺的衣衫,睨了躺在床上發顫的卿語一眼,「別說笑了,善求恩早已死了,你別做夢。」
他急著離開的身影,更加深卿語的決心,認定他就是善求恩沒錯,她隨即跟著一骨碌兒爬起身,追上他,拉住他的衣袖逼問著,「別走,你為什麼知道恩哥哥已經死了?」
「放手。」他現在根本不想而對她,原本滿胸滿腹對漠府的敵意,在聽見那句話後陡然消散了。他不信她還記著他。
眼看他抵死不認,卿語大聲吼出。「快告訴我,你是不是恩哥哥?不然為何你肩上會有那塊疤?你為何會捏我的肩頭?你又怎麼會叫我卿卿?」這些都是善求思跟她之間的秘密記憶,他若真不是他,又怎會具備這樣的條件?
「你認錯人了。」他也跟著提高音量吼回去,沒意料他的身份會這麼快就被她識破。
「不,我不可能認錯人,你一定是恩哥哥,一定是。」
她堅決地喊著,心頭充斥著強烈的渴望,想將他臉上用來遮蔽的銀製面具給拿下,不管他承不承認,只要讓她看到他的臉,她——定可以確定他是不是他。
下定了決心,卿語趁他一個不留神之際,舉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拍掉善求恨臉上的而具。
面具落了地,隱藏在面具後多時的真面目,也就此曝光——
「啊——」
一記淒厲的叫聲響徹雲霄,只見卿語崩潰地癱坐在地,埋頭痛哭,雙手緊緊掩住臉,不敢多看那張臉一眼。
她不信,他會變成那樣。
隱藏在而具下的半張臉,有著驚人的皮相,新肉舊肉交結橫生,形成大小不一的肉團塊,就像一塊塊驚人的疙瘩疣伏貼在臉上,那一看即知是被火燒過的痕跡,模樣實在令人不忍卒睹。
一想到那可怕的樣子,掩住臉的卿語,忍不住乾嘔起來。「嘔……嘔……」
看到卿語的樣子,徹底讓善求恨寒了心,連心底僅存的一點對她的憐惜,也消失殆盡,轉而燃成熊熊的怒火與憤恨。
他不該是這個樣子,這一切都是拜漠府所賜。
「哈哈哈,看到我這個樣子,你還希望我是你的恩哥哥嗎?」語帶嘲諷著,含著無限悲涼,他早已知道,任何人看到他,都會是這個樣子,連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她,也不會例外,他怎麼能奢望她真會有什麼不同?
「不……」她不是那個意思……
卿語急著解釋,卻因為頻頻乾嘔,而說不出話來。
她的默認,更是讓他看清楚現實的殘酷,沒有愛可以經得起毀滅。他漠然地拾起地上的面具,重新戴回臉上。「我叫善求恨,並不是你那個什麼恩哥哥,你應該看清楚了,我會讓你親眼見識毀滅的可怕,哈哈哈。」
夾著猖狂的笑意,他旋身邁開步伐,離開她的視線,而她則又被軟禁在這間淒冷的屋子裡。
「他、他……」
好半天,卿語才從驚恐中恢復意識,眼角掛著惶恐的淚水,彷彿她剛經歷過一場慘絕人寰的災難。
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才勉強站起身,樓緊被扯開的前襟,渾身不停發顫,眼淚更是掉個不停。
不是這樣的,她沒有嘲笑他的意思,第一次看到那樣的臉,她只是被嚇到,但如果他真變成這樣,她還是會愛他。
善求恨……求恨……
他為什麼要求恨?是因為她們漠府嗎?
她記得他一提到漠府,總是氣的咬牙切齒,是因為漠府曾對不起他嗎?所以他不要恩了,只要恨?
現在,她確定了,他就是她日夜期盼十三年的恩哥哥,就算他不願意承認,她已經打從心底承認。
蘊積十三年的愛,總該有個抒發的管道,現在他人總算出現在她而前,她怎麼還會放仟機會溜走呢?
卿語綻出一抹苦笑,驚慌的心情也逐漸獲得平復,她相信他不會傷害她的,連眼前這看似陌生的環境,因為有他在這兒,也跟著變得熟悉起來。
恩哥哥,不管你成了什麼模樣,卿語一輩子只要你。
第六章
「是的,卿姑娘是這麼說的。」
「廢物,你最好多花點心思看牢她,如果她有什麼閃失,你準備提頭來見我,滾下去。」
「是、是,屬下明白了。」朝子蕭惶惶恐恐地退下去。
該死的——
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他厲聲憤咒著。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刻意忽略她,目的就是想緩和自己的情緒,他的心湖不該再為漠家人勾起一絲漣漪,可她偏偏就有這個本事撩動他。
那一天她親口說出她只要他時,不可諱言的,他心頭充塞著莫名的興奮情緒,一方面是驚訝她竟然還對他如此眷戀。
但親眼目睹她在看見自己的臉時,所表現出的嘔吐厭惡感,又讓他憤怒想掐死她,面對她,就好比強迫他面對,漠府曾帶給他難以磨滅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