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既然想留下你,那些我自然不怕,普天之下,我還不認為有誰是我該害怕的,你說是嗎?卿卿。」
他輕笑著,忽然走近她跟前,玩弄起她垂落在胸口的一綹髮絲,
她沒料到他會做出如此輕佻的舉動,驚駭地退了一大步,直到背脊頂在門上,她才意識到她沒路可退了。
又來—了,他又這麼喊她……別這麼喊她……
再次聽到熟悉的呼喚,她傻怔住,澄澈的水瞳漾滿疑惑與不解。「你——為什麼要這麼喊我?我壓根兒不認識你,我、我現在就要離開,對於誤闖貴莊一事,我已經道過歉丁,所以……」
卿語越說越害怕,急著逃離眼前這邪魅的男人,他的眸光很冷,極帶侵略性,總讓她渾身一陣輕顫,她不確定接下來,他會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她只知道,她無法在這男人的四周待上…刻,多待一些時候,兒乎就快要讓她窒息。
「在我還沒應允你能離開前,你就不能能離開伏夜莊一步。」他霸道地喝令。
「憑、憑什麼。你不能隨便就囚禁無辜的百姓,何況我是無心闖入的,你更不能……」
活來不及說完,他忽然又湊近她一步,近到她可以清晰感覺到,他的熱息就噴吹在她臉上。
「不能嗎?」
「當然不能,我根本不認識你,有膽子就把那只面具拿—卜來,讓我瞧仔細你究竟是什麼人,躲在面具後為難一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實在是被逼急了,卿語忍不住惡言相向,話一出口她又後悔了,咬著下唇,以眼角餘光怯怯地盯著他,地不該在這個時候激怒地的,萬一地心情不好,把她給宰了,她該找誰討公道去?
「是嗎?」出乎她意料之外,他沒有動怒,反倒笑了。
「當然。」她鼓起勇氣維持方纔的氣勢,只要氣勢比他強,她才不會再抖個不停。
「那就等你認出我是誰之後,說不定哪天我心情大好,會放你走也說不定,在這之前,你別想離開這裡一步。」善求恨斂下笑容,轉頭對身後的下人吩咐。「來人!請卿姑娘回房,派人嚴加看守,若再讓她離開房間,一律問罪。」
「是。一下人接了令,就往她的方向走去。
一聽到他要囚禁她,卿語嚇白了臉,來不及掙扎,已經讓兩名壯漢給擒住了。
「喂……你憑什麼這麼做……你憑什麼,快放丁我,喂……」
漸漸地,她的聲音消失了,偌大的前庭恢復了幽靜,陡地刮起一陣冷風,吹散他腳邊的落葉。
憑什麼?哈!漠家的人有資格這麼問他嗎?
善求恨冷笑著,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驚起他的注意,不過他並沒有轉頭看,就直接開口道: 「子蕭!有事嗎?」從腳步聲判斷,他可以輕易知曉來者是何人。
「恨爺,請恕小人多嘴,那卿姑娘說的也沒錯,萬一讓朝廷的人知道她就在伏夜莊,會惹禍的。」
連著幾日的觀察,朝子蕭真的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至少從來不近女色的主子,竟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起了興致,這就很值得玩味。
「子蕭。我交代你的事都辦妥了嗎?不然怎麼有閒功夫在這兒磕牙。」
言下之意,他可真有膽來管他的閒事。
聽這語調,朝子蕭知道善求恨惱怒了,連著笑臉,說明緣由。 「主爺,其實是這樣的,今日我到京城裡去,才知道那漠姑娘就是漠府的千金小姐,已經被欽點為秀女,原本前幾日就該被送進宮裡,但她人逃了,人宮之事只好先櫚著,現在漠家派出眾多人馬尋她,宮裡也有派人出來搜尋,我們留她在這兒似乎不妥、」
解釋丁老半天,朝子蕭才把真正的目的說出口。
「哼。」善求恨哼丁哼。「你真要花心思管這閒事,那就給我去看牢她,讓她溜了,我連你一塊罰。」
「是。」朝子蕭無奈地接下這樁苦差事,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自從那位卿姑娘來丁之後,善求恨就變得暴躁易怒。
嗚……早知道就不要多嘴,明知道這事不尋常,他還瞠這渾水,果然是白找死路。
「還在那磨蹭什麼?」
「那屬下告退。」朝子蕭退下去。
轉眼間庭院裡又只剩下他,而那如洶湧波濤的激動情緒,也才慢慢平緩下來。
善求恨無溫的幽瞳,凝望著夜空中皎潔的明月,澄澈的圓月裡,隱約可見一幕火光滿天的場景。
剎那,他週身的屋宇房舍都被火舌吞噬了,他看到好幾個下人,身上燃著熊熊火焰,不到半刻,一個活生生的人已經成一副焦屍,鼻間還清晰嗅到人肉燒焦的臭味,還有耳畔不時傳來的尖喊聲……
善求恨閉緊雙眼,眨掉那不該存在的眼淚,雙手握成拳。
今日留下她,不過是他報復漠家的第一步。
他發誓,他一定會讓漠家嘗到比浴火焚身、家破人亡還要痛苦萬倍的折磨……
第四章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卿語發了瘋似的搖晃著門板。
沒有任何緣由,也沒有任何解釋,她就被囚禁在這裡,一連被關了五、六天,她究竟招誰惹誰?
就算是她不對在先,不該夜闖私宅,可她好歹也道歉了,也很有誠心要贈禮作為答謝,是他先不接受她的道歉,也不該就這麼把她軟禁呀。
「放我出去,放……咳咳……」喊的大用力,一時氣憤破口水噎到了,卿語連忙拍胸口順氣。口喊渴了,也喊累了,索性坐在床榻上喘氣。
氣死人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要走多久的楣運,才不會再碰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先是無緣無故被欽點為秀女,為免被押進宮去,伺候那色鬼轉世的皇帝老爺,她只好連夜逃家,有家歸不得,現在可好了,人是不用進宮去,反而掉進一個可怕的陷阱裡去,她也不是有意要闖進來的呀,誰知道那酒雍偏偏這麼湊巧,就送到這裡,這哪能怪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