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地方是小的能幫得上忙,請碧晴姑娘儘管吩咐!」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前些天專賣胭脂水粉的王二哥,拿了一些新貨過來,想讓小姐試試新的水粉,不過你也知道,小姐這幾天病得不輕,根本沒有辦法試。
「再說之前你的皮膚雖然看起來髒髒的,但我瞧你這幾天,洗的還滿乾淨,我們才知道原來你皮膚這麼好呀,就跟女孩子的皮膚一樣,小姐希望你能幫她試試,塗在你臉上,再讓她選顏色,這才能在下午的時候,將不要的水粉還給王二哥。」
「呃……這……」藍蘋兒一臉錯愕。這要求會不會太怪了些?竟叫她這堂堂的大男人,哦不是,假扮的男人做這種事,這未免太丟臉了吧!
「藍平,你先別急著拒絕,你也不想想,小姐平日對你多好,天天撫琴給你聽,你好歹也幫一點忙吧,何況男人上妝,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從古至今你也不是第一人。」
拜託!她撫琴是給李澤聽,又不是專程彈給她聽,她只是在打掃庭院,不得不聽罷了。
「可是這種有損男人尊嚴的事……」
「現在當你是朋友才這麼客氣拜託你,你應該不希望用強迫的吧?」
碧晴一下威脅,一下動之以情,顯然若她不答應,必定大禍臨頭。
「好吧,沃姑娘都這麼說了,小的也不敢說什麼,就聽碧晴姑娘的吩咐吧。」
她暗自心驚,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推托之詞,但轉念一想,她可是貨真價實的女人,上上妝應該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兒。
「太好了,跟我進屋來吧!」
「是!」
奇怪!怎麼老是有種上當的感覺,該不會……
碧晴手忙腳亂了一陣,一下子替藍蘋兒上妝,一下子又拿了女人的衣衫讓她套上試試,說什麼也要順便挑選布料花色,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太奇怪,一時之間,她也摸不清沃雲深的目的何在。
「好了!哇!藍平若你身為女兒身,一定迷死天下男人。」碧晴驚呼道。
「怎、怎可能?」她根本不認為她能多漂亮,以前她還是女裝扮相的時候,也沒聽誰提過,稱讚她漂亮。
「不然你自個兒瞧瞧!」
接過碧晴遞過來的銅鏡,她深吸了一口氣,才睜開雙眸凝望鏡中的自己。
「天啊。」
瞬間,藍蘋兒自個兒也看傻了,她怎麼也不相信鏡中艷麗的人兒,竟是她。
「我就說你當女人一定很漂亮,真羨慕你的『天生麗質』!」
「嗄?」天生麗質?
她心中悴然竄進一絲驚惶,隱約感覺到沃雲深此番用意,並非真要她試水粉,而是要──
她心頭大驚,連忙大咳幾聲,壓低嗓音。
「呵呵,碧晴姑娘真愛說笑,小的……可是個大男人,怎麼也不會像女人。」
乾笑了幾聲,將真實的性別撇得一乾二淨,她動手就要將好不容易化好的妝拭乾淨。
碧晴連忙制止。「藍平,你還不能擦,你別忘了,小姐還要挑顏色呢,來,請跟我到小姐的床榻前,讓小姐好好看一看。」
「是!」她懊惱地擱下手,隨著碧晴的腳步,來到沃雲深的榻前。
「小姐!藍平化好妝了。」
沃雲深見了,隨即綻出激賞的笑靨。「藍平,你真是個美姑娘,來,別上這支珠釵說不定更美。」沃雲深撐著虛弱的身子,拿掉頭上的珠釵,改插在藍蘋兒的頭上。
「啊……」她驚愕地退了一步,大眼寫滿疑惑。
這太不尋常了,聽她們主僕倆的口氣,好似將她當成女子了,不可能呀,她從未在她們面前洩漏她真實的性別,是不是她們發現她的秘密了?
那李澤呢?他是不是也發現了?!
惶恐不安盤據她所有的心思,可眼下這個情況,她也沒立場問個明白。「沃姑娘,碧晴姑娘,實在……是太為難小的,小的……」
「雲深!你好些了嗎?要不要再幫你請個大夫瞧瞧。」
廳外突然傳來李澤的嗓音,伴隨著腳步的逼近,嚇得藍蘋兒驚慌失措。
怎麼辦?怎麼辦?李澤……李澤來了……
她急著要將滿頭的珠釵、金步搖給扯下來,卻讓沃雲深制止。「藍平,別慌張,我的水粉可還沒挑,你先別急著拆。」
「可是……」天啊!難道要她眼睜睜等死嗎?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他看見,她女裝扮相的樣子。
藍蘋兒睜大一雙眼,渾身不停發著抖,四處搜尋有無躲避的地方,赫然發現通往庭院的紙門沒關,她躡手躡腳,打算趁沃雲深主僕一個不留神之際,溜到庭院去。
「雲深!好些了嗎?」下一刻,李澤的身影已經出現。
啊!來不及了!
她驚慌地轉過身,那雙慌張的眸子卻意外地,對上那雙黑沉、深邃的黯眸,剎那間,她渾身一陣僵硬,嚇得無法動彈,定成一尊化石。
而他──
眼前的女子,絲緞般的長髮有些凌亂地,垂落在她的雙肩,只露出月牙兒般白的一半臉蛋,卻無法遮掩她的美,一雙美眸晶瑩似玉、晶亮漆黑,唇瓣嫣紅欲滴,正微微啟著,肌膚如瓷般細緻,兩雙秀眉微蹙著,添了一股輕愁之美,那一身華麗衣衫,適時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線,讓男人心頭大亂,不由得想入非非……
「你是?」他不認識她,也從未見過她,只是那雙明亮大眼,讓他感覺有一絲的熟悉。
李澤呆愣著,眼眸映滿那張細緻的容顏。
糟了!曝光了!她完了!
逃!逃命去!
腦袋一片空白的藍蘋兒,僅剩下這個念頭,趁著李澤發呆之際,她迅速脫下這一身繁雜的衣飾,由於套在她身上的女裝,僅是一件外衫,拉開衣結,就可以輕鬆脫去,來不及拔掉滿頭髮飾,轉身往庭院奔去,再拉上通往庭院的紙拉門。
她這一突如其來的動作,也驚醒李澤飄散的意識,猛然回過神來,那美麗的倩影就這麼無端在他眼前消失,看著散落一地的衣物,他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