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這樣決定了。」他不管她願不願意,他由水裡抱起她,走回岸上。
「放開我。」她掙開他的懷抱,帶著一身濕重跑回巨宅裡,黑暗中,他的眼光仍令她顫抖,和往常一樣似地一股強悍的力量牽引著她。
朗翰斯一路跟著。進到屋裡,只見三、四個僕人們正在擦拭黛比帶進裡頭的泥沙,以及水滴,已不見黛比人影。
僕人們抬頭看到他也是渾身濕透,個個都像觸電似的趕緊低下頭去工作,當作什麼也沒看見。朗翰斯緩緩的走進屋,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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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明亮的夜,黛比梳洗後,就開始收拾行李,她才來不到一天,就又要走了,明天,明天她就要結束掉這段可笑的、漂泊的旅程。
沒想到那天才得意洋洋的逃家,今天卻成了落魄的流浪女,英國也沒去成,狀也沒告成,什麼目的也役達成,還賠上了自己的初戀!
她抱著背包,呆呆的將自己縮在窗台的角落,昔日的幽默感全一溜煙的消失了,只有一身的落寞跟著她。她竟然愛上了自己完全不以為然的人,還和他共處一室那麼久!
真是太荒唐也太不可思議了。他居然就是朗翰斯!那個她罵上千萬遍的小混混……
可恨的是,她居然還是那麼、那麼的愛著他。
他那麼強烈的向她表白,還不惜和柳茜芸斷絕親戚關係。
向來只聽人家說有斷絕父子關係,或母子關係的,斷絕親戚關係還是頭一遭。
叩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沒有關口問是誰,門就開了。
「郎……朗翰斯,你來做什麼。」她轉頭看向黑色休閒服的他。他也梳洗過了,顯得精神。
他走近她,佇立在她面前攫著她。「來確定你還在,沒有半夜逃走。」
她輕嗤一聲。「這個島是你的,外面的船也是你的,我能逃到哪裡,要我游回香港啊,要游到腳趾抽筋嗎?」
「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這麼對我說話了的。」
「你皮癢,欠罵是不是,還是犯賤。」她一肚子火的丟開背包,跳下窗台。
「這麼潑辣才像你。」他立即擁住她。
「你來做什麼?」
「你忘了我還沒教會你什麼是天長地久嗎?」
「很抱歉,我的求知慾沒有那麼強,也沒空領教。」她甩不開他的手。
「我也很抱歉,我的教授欲很強,也隨時候教。」
「那是你家的事。」
「我家的事,不就是你家的事嗎。」
她該生氣的,可是她卻笑出來了。她要自己不要笑,因為這是示弱的不智舉動,但忍不住的,她就是笑。
他看著她笑得甜蜜的小嘴,忍住親吻她的衝動,由口袋裡取出一枚鑽戒,套進她右手的中指上。
她發現自己被「套牢」時,已來不及了,她停止了笑,並看著那只由翡翠烘托的十克拉大鑽戒。「你……做什麼!」她一個反射動作就是取下它。
「如果你不再愛我,你可以取下它。」他正色而且誠摯的說。這是他最後的請求而不是通牒。黛比面對著他,和他四目交接,矛盾令她茫然失所。
「我帶你回來見我母親,這是我第一次帶女孩回來,以前母親曾對我說過:『不要輕易帶女孩回家來,要帶回來的,只能是朗家未來的媳婦。』」
「願意嫁給我嗎?黛比姑娘。」
「你是朗翰斯。」她還在劃地自限。
「我是朗翰斯,但那只是一個名字,那不會改變我的思想,是它跟著我,而不是我跟著它。」
「你……真的要娶我?」
「是的。」
「為什麼?」
「可能是發現當保母的樂趣了吧。」
「什麼保母?」
「開玩笑的……只因我愛你,沒有別的原因。」
「我不想嫁給朗翰斯。」
「那麼你嫁給蔚藍諾吧。」
「蔚藍諾!我不認識這個人。」黛比對這個名字似曾相識,但她想不起來曾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那也是我,只不過我換了個名字。」
「你。」
「小東西,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古人有字、號,還外加別名的,那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又不是古人,哪來要那麼多名字,做什麼?」
「我們就別在名字上頭有爭議了,回答我,願不願意嫁給我。」
「你真的要和柳茜芸斷絕親戚關係嗎?」
「如果你認為有必要,我不在乎。」
「當然有必要。」
「你認為真正斷得了血液裡的同源因子嗎?」
「我……」
「甜心,今天若是真不嫁我,就是茜芸不出面,你也不會嫁我的,其實我們的愛很單純,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相愛,和別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人家是女孩,還不是女人!」
「就快不是了。」
「誰說的。」
「嫁給我。」
「不……讓我想想。」
「給你三秒。」
「才三秒,至少也得三個星期。」
「別討價還價了。」
「什麼討價還價,又不是交易。」
「就算是交易也要有成交的時候,成不成交?」
「……我可不想便宜了你。」
「很好,我也不是貪小便宜的人。」笑意交流在他倆眼裡,原本的爭辯成了打情罵俏。「有什麼條件,你大可以開出來。」
「條件很簡單,我要一張永遠不會被止付的信用卡當聘禮。」
「那簡單,我不就是嗎,還有什麼呢?」
「我的心不大,只要那樣就足夠了。」
「那你是心甘情願答應要嫁給我了。」他這麼問。
「成交。」她頑皮的這麼答。
月光柔柔軟軟的灑下一室的皎潔,溫柔的、裊裊的閃耀在兩顆歷經試煉、卻依然情投意合的心上,這份情感無形中更鞏固了,也更密不可分了。
他吻上她的唇,給她相許一生的愛情,她深情的回應,這是她的初戀,她愛上了一個愛她的男人,她不管他叫什麼名字,他就是他,她此生的愛人。
黃昏時分,黛比和拉雅陪著五個小孩在兒童樂園的沙地上玩排球,朗翰斯並沒有加入他們,他到橡膠樹園巡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