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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三年前,冷老爺子將當家之位傳於他的獨子,也是冷天霨的父親冷放天,不料,卻在一次外出中發生意外;黑色的箱型車在駛出冷宅後的二十分鐘爆炸,車內無一生還,包含冷天霨的生母在內。

  當天明夜衣的父親並不在隨行之中,因為妻子生命垂危,冷老爺子特命讓他留守明心園。

  明硠僥倖的逃過一劫,卻也讓他逃不過自責,加上妻子終究過不了生死之關病逝,使得他自我痛惡的念頭瀕臨崩潰邊緣,若不是冷老爺子收起喪子之痛,反倒要他釋懷,她父親至今都恐怕還無法從自責中走出。

  冷天霨嗤笑,「但我身邊從不留愚忠盲從之人。」

  聞言,她臉色陡變,握緊的拳頭有著慍怒中的顫動。

  在她聽來,他的話不僅帶有幾分奚落,更像在嘲諷明家長久以來的犧牲是種愚蠢的行為。

  打從開始,他便不斷地挑釁,明夜衣的憤懣全數進了他眼底。相信此時已達到自製的頂端,而冷天霨所等的便是這一刻。

  「毋需顧忌主僕之分,你若不滿大可朝我出手。」明夜衣眉間跳動得愈是厲害,他眉宇愈是舒展開來。

  站起身,她目光如炬,「一場只計輸贏,不論身份的比試?」

  他訕笑,「一場守衛明家聲譽之爭。」

  厭倦了唐門之中無人膽敢以下犯上的心態,冷天霨相當期待這內心並不服氣他的明家人,能有不一樣的表現。

  話歇,明夜衣攢緊拳頭迅速朝他出擊。

  身一側,冷天霨身手敏捷的閃過她出其不意的拳頭,招招閃躲卻不見反擊,巧妙地避開她每一回使盡氣力的攻勢,並神色自若地似在欣賞她滿臉怒容,眉角隱藏不輕展的笑意。

  招式的移動間,兩人來到陡峭不平的險坡上,接連數十招,冷天霨終於失了興致,反手握住她的拳。

  「瞧你身子薄弱,使出的拳倒還有幾分勁道,不過,仍是傷不了人,憑你這能耐想要一肩挑起明家人的重責,簡直是癡心妄想!」

  憤恨難當,明夜衣恨自己還沒來得及習會明家拳的一招半式,只能胡亂瞎打的落人笑柄。連累明家祖先的聲譽。

  怒氣攻心,明夜衣一道掌風朝他襲去,纖長的腿隨即向他的下盤掃去,但一切就像是他的意料之中,只見冷天霨又是輕而易舉的閃了開。

  覆雪的坡上本是平滑,收腿時,她重心一個不穩,身子便朝下傾去——

  霎時,冷天霨捉住她的手,然而她的身體已懸掛於坡外。

  這道坡乃為人造,垂直的高度約莫一丈高,若跌了下去,恐有斷手、斷腿之虞。

  冷天霨緊扣住她的手,雖是暫時保住了她的一條小命,但他卻也沒有拉她上來的意思。「你若開口,救你只是舉手之事。」

  明夜衣瞭解他所謂的「開口」是讓自己求他,而這是她不容接受的羞辱。

  闔上眼,她原本反握住他的手順從腦中傳達的意念鬆了開……

  冷天霨從不曾見過如此執拗的人,在明夜衣臉上甚至還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他不允許他在自己眼前出事,更清楚的說法是,沒他的允許,他不能出事!

  明家人的命生來就已給了冷家,沒有他的同意,他休想讓自己出半點差錯,這想法是他隨他同時跌下坡的唯一念頭。

  兩人跌落地面時,雪地並不如明夜衣想像的冰冷,反倒透著暖和的溫度。

  緩緩地睜開眼,她抽了口氣,「你?!」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原以為的狂妄小子,竟會為生來注定效忠於他的下屬做出這等行徑。

  「明家人的義務尚未履行前,休想我會放過你。」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起伏。「你還打算在我身上待多久?」

  聞言,她連忙站起身卻又隨即單膝跪下,「少主,請恕屬下冒犯。」

  自這一刻起,明夜衣知道自己從今爾後將會發自內心的誓死為他效命,如同對老爺子般的服從。

  是了,這聲少主讓冷天霨能感覺是發自真誠。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兩人身上並無損傷,然在冷天霨站起身時,赫然發現掉落在雪地上的虎形玉珮已斷為兩截。

  中國人對玉總有份特殊的情感,將玉石定義為驅邪保平安,甚至認為真玉能護身,危急時能讓佩帶它的主人逃過一劫,玉石本身則會斷裂。

  目睹玉碎,她震懾之於雙膝皆跪落雪地之中,低頭以堅定的口吻道:「夜衣會自行向老爺子請罪。」

  冷天霨比誰都知道這塊玉的重要性,也清楚倘若明夜衣自行請罪,儘管過得了老爺子那關,也絕對過不了明叔那關。

  明家人的無私在自家人身上更為嚴刻,屆時事情只會更加複雜。

  「跟在我身邊,首要之事便是管好自個兒的嘴。有關玉碎之事,沒我准允,不得擅自對外張揚。」拾起斷裂成兩半的玉,他步伐穩穩的朝主屋走去。

  ※ ※ ※

  冷松齡雖已年近七十,白髮蒼蒼,然他的威嚴卻不減從前,和善的眼神在板起面孔時卻又犀利的不敢讓人直視,而此時此刻他冷峻的目光正投射在自個兒唯一的孫子身上。

  「你要說的就只是玉碎了,沒有個原因?」孫子的性子如何他不會不知道,雖說這孩子平日總顯得淡漠不在乎,但也該明白這隻玉佩的重要性,再者,玉石絕非如此容易碎為兩截。

  「原因如何都無法更改玉碎的事實,說與不說又有何分別。」昂首,冷天霨毫無畏懼的迎上祖父的目光。

  見他理直氣壯,冷松齡顯得更加不悅了,「你不說,是打定主意獨自承擔這責罰?」朝站在一旁的明夜衣望去,他眼眸微斂,心中有著計量。

  眉清目秀,以護衛的標準來看,似乎過於秀氣了些,但傲氣卻不減。

  上回見這娃兒時還只是個襁褓中的嬰孩,如今卻已值少年了。

  他想,這對主僕是見過面了,而他這狂妄的孫想必也已贏得了這少年的心,若沒猜錯的話,這之中肯定是與玉碎之事扯上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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