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敲門聲打破室內的沉靜,甄姝姣趁著門開啟時與他拉開距離。
「齊先生,是你?」保全警衛發出驚呼,立刻道著歉。「對不起,我以為辦公室的人都下班了,看見燈沒關所以過來看看。」
「沒關係。」沒有讓人打斷的氣惱,齊之浩淡淡的說,眼神又回到她身上。
保全警衛順手又將門拉上, 「那我就不打擾了。」
「等等。」越過齊之浩,她在保全警衛闔上門前走了出去。
齊之浩沒有開口留她,任她在自己眼前消失。
第七章
餐廳內,古典雅致的裝潢配上悠揚的樂符,令人有種置身異國的錯覺。
不過,這樣的氣氛卻沒帶動甄姝姣進入此情境,她甚至能感覺到坐在對面的杜宇軒有著和她相同的念頭,如坐針氈。
交往的過程中,她們從未到過這類高消費的餐廳,今天他會選在這碰面,著實讓她不解。
自他提出同居的要求後,一個多月來,他們誰都沒有主動打過電話給對方,而這次的見面又是在如此怪異的氣氛下開始。
他們的沉默好似經過一個世紀般漫長,最後兩人同時開口:「我……」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一次巧合,他們同時讓著對方。
有些奇怪,他們交往的過程中,很少有這類能稱得上是默契的行為發生,今天竟會在短短的幾秒內出現過兩回?
甄姝姣觀察他,瞥見他有意閃避她的眼神低首的模樣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不由得歎道:「宇軒,如果你是為了同居的事情難以開口,那麼,你大可放心,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我……我要對你說聲道歉。」滿臉愧疚,他結巴的說著。
她給予他安撫性的微笑,「我說了,沒關係。」
事實上,她也該對他道歉的。誠如齊之浩所言,她對杜宇軒的情感始終停留在朋友階段,只是她從來沒認真的想過這問題,使得他愈陷愈深。
「不,你不知道我要說的是……是……」結巴半天,杜宇軒索性豁出去,「姝姣,我們分手吧!」
分手?!
愣了會兒,不知怎麼了,她心中竟有種終於解脫的念頭,彷彿,她一直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我認識了別的女孩,而且她肚裡已經有了我的小孩,我們打算在這一兩個月將喜事辦一辦,所以,希望你能成全我們。」有生以來,他第一次能不中斷的將自己想說的話一口氣說完。
這會不會太戲劇化了點?前些日子,他當她母親的面提出同居的要求,現在他卻要和別的女人結婚,還有了孩子?
換成別的女人可能會瘋掉,但對甄姝姣而言卻是件再好不過的事。
她瀟灑的伸出手,發自內心的祝福:「成全的字眼誇張了點,我祝福你們。」
他傻氣的咧嘴笑開,「謝謝!」
「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認識的?」當不成情人,她相信他們更適合當朋友,而且相處的方式會更為自在。
「還記得先前我說的同學聚會嗎?她是我同學的妹妹……」
杜宇軒想起將進門的妻子,便笑得闔不攏嘴滔滔不絕的說著,甄姝姣也很有耐心的聽他稱讚著未來的另一半,兩人說的話比起他們交往期間還要來得多。
雖然,她完全不在意杜宇軒這種在旁人看來稍有「愛情騙子」之嫌的行為,但是,卻也讓她開始對男人產生懷疑。連這樣看似老實的男人都會在外偷吃,那麼,那些身價、條件不凡的男人是否更是不能相信?
驀地,她又想起了齊之浩……
她想她是昏了頭,為何這段日子只要稍稍有時間休息,她的腦子就會不受控制的想到他,儘管她再三的將他抗拒在腦海外,反噬的現象就愈明顯,簡直是要將她自己逼人絕境。
莫非,她是愛上了他?
這念頭猶如引信瞬間點爆,「轟」的一聲在她心中炸開千萬個碎片。
說得很興奮的杜宇軒見她臉色陡變,不由得小聲的問:「是不是我說的話刺激到你了?」
她虛弱的扯著嘴角露出難看的微笑,「沒事,只是我該回去了,中午的休息時間就快過了,你要一道走嗎?」
「不了,我和她約在這碰面一塊去試婚紗。」他酣笑著。
甄姝姣理解的點頭,簡單的道句再見後走出餐廳。
不知是老天爺在開玩笑,還是她近來衰事連莊?她前腳才踏出餐廳,外面馬上下起大雨,本來是想退回去,但在同時間,她看見對街有道熟悉的身影,而且,他身邊還有個嬌媚的女子偎在身邊,狀似親暱。
人家是成雙撐著一把傘,而她卻連擋雨的器具都沒有。
雙臂遮過頭,她快步朝距離這裡有十分鐘路程的公司跑去。
回到公司時,她渾身濕漉漉的成了標準的落湯雞,美琪見狀,驚訝之餘趕緊拿了條毛巾為她披上。
「姝姣姐,你要不要回去換衣服,這樣很容易感冒的。」
「不礙事,我身體壯得很,沒那麼容易感冒。」明天她還得將碩揚的幾款設計稿交出,她可不希望有半點的差池讓人看笑話。
齊之浩心神不寧的站在斑駁掉漆的紅色鐵門外。
當他見到送設計稿的是姝姣身邊的小助理時就知道事情不太對,果不其然,在他的詢問下,原來是這小妮子昨日不顧淋了一身雨,還拚命似的在公司加班,難怪會生病。
按了半天門鈴,屋內始終不見有人回應,逼不得已,他拿出自林姨那兒借來的備份鑰匙,登堂入室的走了進去。
小小的套房只有半點大,他四處尋遍就是不見她的人,納悶之際,玄關處發出聲響,他走出去一看,心中不禁冒出一把怒火。
「你生病了還到處亂跑?」他口氣慍怒極了,從沒見過像她這樣不知愛惜自己的女人。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為了杜宇軒那件事起了爭執後,他們已有好一陣子沒說過話了,原以為陷入冷戰期,沒想到他竟會跑來這,會是要來和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