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聽說王爺不幸罹難,雪兒傷心欲絕,日日以淚洗面,痛不欲生,幾次全隨王爺於地下,卻都被春月她們死攔住了,天可憐見,王爺竟然沒死,平安無事的回來了,雪兒一得知消息,便急著想來見王爺,卻怎知王爺這幾日十分忙碌,直至此時雪兒才能一見王爺之面,總也算稍慰雪兒思念欲折之心了。」賽雪哀矜的容顏,總算露出了喜色,希冀的睇著他,似乎渴求著他的撫慰。
李采風卻只有一個念頭,希望她盡快離開,他不希望讓水煙知道她的身份,儘管她只是他的侍妾,但他有預感,若是她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沒完沒了。
她不像是一般的侍女,就算是,以她閉月羞花般的容貌,也沒人會再讓她做侍女的工作,有妻室的怕不早已收她為妾室,沒有的說不定還會娶她為妻子,但采風說過他還沒娶妻,所以她不可能會是他的妻子,不過她對它的態度很奇怪,他們是什麼關係?
賽雪美目流轉瞥到了他身旁的人,輕吐嬌語問:「王爺,這位姑娘就是您帶回來的那位姑娘嗎?」她早已聽說他這次回來帶回來了一位女子,而且他對這位女子異常的寵愛,但論容貌她不認為自己有不如她的地方。
「我叫水煙。」她友好的自我介紹,伸出了手,卻被李采風握住,低聲說:「我們這裡不興這套。」
他對她的寵溺,她看在眼底,微微一服。
「我是雪兒。」她想知道王爺把她定位在哪裡?也是侍妾嗎?她伺候王爺這麼多年,除了她,王爺便只在去年再收一人為侍妾,但他從不曾這麼親匿的對待過誰。
「雪兒,你好美。」她相信一定有很多人對她說過這句話,她一定聽膩了,但她還是忍不住這麼說。她回眸問他:「采風,雪兒是王府裡什麼人?」
「她……」他愣了片刻,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卻主動道:「雪兒是王爺的侍妾。」
「侍妾?」水煙一怔,問道:「什麼是侍妾?」驀地她質問道:「你不是說你還沒有娶妻?你騙我!」
「我沒騙你,我確實是還沒有娶妻。」他無辜的望住她。
「那她是誰?你別告訴我妾跟妻是不一樣的。」被欺騙的怒氣登時湧現她的面容,不想聽他花言巧語的解釋,水煙驀地旋身奔回房間。
「確實是不一樣的。」他急急攔住她,「水煙你聽我解釋。」陡然感到攔住她的手一陣灼痛,微一鬆手,她便直奔房內鎖上了房門。
「王爺,是雪兒說錯了什麼嗎?」賽雪無辜的閃動眸子。比起那名女子的易怒善妒不懂事,她的溫柔可人該更能博得憐惜。她居然不知道妻與妾是多麼截然不同!
「以後沒我的允許,你不許再來荷心齋。」對她的突然出現壞了他和水煙的遊興,他有些氣惱;她不該這時出現的。
丟下賽雪,他走至房門前,思索著該怎麼向水煙解釋,在她們的時空,是沒有所謂侍妾,那個時空的婚姻制度是一妻一夫,儘管再有錢有勢的人,就算是統領一國的領袖,也只能擁有一名妻子,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早已湮滅在歷史洪流中,妾,在那個時空也早已成為歷史名詞了。
所以水煙會如此生氣,他能理解,但在這個時空侍妾是再平常不過的了。倘若他能少在乎她一些,也許他就不須挖空心思的在門外尋思能令她接受的理由。
想他堂堂一個王爺,卻竟為了區區侍妾要在此神傷,他也不過就是有二名侍妾而已,這比起其他人,他已算是寡慾之人了,二名?若水煙知道他還有一名侍妾,不知會做何反應?現在只不過讓她知道一名,她的反應已是如此,若是再讓她知道他還有另一名侍妾,那豈不……
只為了區區二名侍妾,他有必要在此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的苦惱嗎?
畢竟這是唐朝,不是千年後的世界,他何需為此做什麼交代?她該有此認知的,她現在是踏在唐朝的土地。
是的,他不能寵壞了她,任她使性子。
雪花愈飄愈多,轉眼間已一樹銀花了,地上殘存的雪留著他已遠走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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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那位水姑娘也是不知好歹的了,王爺這麼待她,她卻仍不知滿足想要獨得王爺的專寵,居然還不准王爺有侍妾!她也不照照鏡子,她比起雪夫人不知差了多少,王爺也不知為什麼偏會看上她?」被指派專門服侍水煙的侍女月悔,打著水與另一名女侍月萍嘀嘀咕咕的說著。
「可不是嗎,咱們雪夫人不止人生得美若天仙,連那性子也是溫柔可人、仁慈得很,她來了咱們府裡這麼幾年,咱們可從來不曾見她使過一次性子,對咱們這些下人,更是好顏好色的噓寒問暖,我還在想若王爺要立妃子,雪夫人便是最好的人選,她若當了咱們王妃,一定更會善待我們這些下人的。」另一名小廝李旺也加入了她們的話題。
「就是呀,我真是為雪夫人抱屈,她是我見過最美最好的女人了,王爺卻不知珍惜她,雖然雪姑娘是出身歌妓,身份低了些,若要王爺立為王妃是說不過去,門不當戶不對,但總也該為雪夫人正個名,納她為側室吧,月梅,你們說我這麼說不過分吧?」他說得滿臉的不平。
「當然不過分,讓雪夫人做側室還委屈了她呢!」月梅很認同的點頭。
「你們沒事幹嗎?在這吱吱喳喳盡說些長短,小心被人聽見了,還不快去幹活!」總管李鑫走來斥責道。
「是,總管。」三人匆匆的離開井邊。
離井邊不遠的樹上的人,木然的靜聽方纔他們的對話,在這裡,她竟是如此的不受歡迎,是的,如他說的,她該弄清楚這是唐朝,這裡不是二十世紀,在這裡她沒有資格說什麼,甚至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