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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著自己一時的衝動,水煙深深的自責著,她早該知道他不會有事的,偏偏還要忍不住出聲,暴露了行蹤,哎呀,笨哪!這下──她偷偷瞄著他的臉色,用難看到極點還不足以形容他此時可怕的臉色。
早知道她直接走了就是了,為什麼要多此一舉的留下來觀看情況呢?真是──哦,蠢吶!現在他不知會怎麼對她?她不安的在他懷中挪動身子,不住的偷眼瞄他。
而他只直視前方的騎著馬,那臉色──很嚇人。
「呃,采風,其實我……我只是想回到屬於我自己的地方而已,你知道的,我不屬於這個地方……我──」她吞吞吐吐、結結巴巴的企圖解釋什麼。
他忽然大笑睇向懷中的人兒:
「不,你屬於這裡,屬於我,你是唐朝人,你不是一千多年後的人。」
水煙蹙著眉瞪著他:
「你在說什麼?不論你怎麼說,你不能改變一個事實──我們是不同時空的人。」
他仍笑睇她。
「不,你錯了,我們是同一個時空的人,你確實是唐朝人。我闖入未來,其實是為了帶回你,你是這個時空的人,這是千真萬確的。」見她眉愈攏愈緊,他解釋:「記得我曾說過我曾有過一位自幼訂親的未婚妻嗎?」
她點頭,不知他在賣什麼關子,靜靜的聽他說下去。
他繼續說道:「她是平陵節度使文呈明的女兒,名喚滌萱,當年父皇為我訂下這門婚事時,曾派畢叔護送下聘信物到文家,而畢叔親手為我那位小未婚妻戴上其中一件信物──一尊翡翠玉雕魚籃觀音。」
水煙錯愕的呆望他,他的意思該不會是……但這也不能證明她就是呀,畢竟隔了千年,怎麼可能?
他撫著她的髮絲含笑道:「畢叔為那名女嬰戴上魚籃觀音時,見到那名女嬰的耳後有一顆紅痣,肩頸虛有一小塊扇形胎記。」
她的錯愕震驚與不敢置信他看在眼中,輕笑道:「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這是事實,我貿然闖入未來,水煙,原來是為了帶回我的妻子。」
「這……不可能──我……真的無法相信……」她紛亂的抬眼望著他,懷疑的問:「這是不是你瞎謅出來騙我的?」
他不容置疑的搖首:
「我不會如此卑劣編出這種事來騙你,你自可親向畢叔求證,有關魚籃觀音的事,還是畢叔先向我問及的。」他將那時的經過告訴她。
聽後水煙一直呆愣的沉思,直到回到浩天會。
「你要先見畢叔?還是想先休息?」
「我想先飽餐一頓再見畢叔。」她餓昏了。
回到房裡,他命丫鬟為水煙準備食物,看得出她餓得渾身無力。
坐在花廳裡,他為她斟了杯熱茶,顧不得燙,水煙呼嚕嚕的一口飲盡,被綁在幽室中,他們一天只供她們一餐白飯和一杯水,挺不人道的,不過隨著他們的死,這一切也沒得追究了,或許這樣的結局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吧。感傷的抬眼,忽望見桌上一封信──淺藍色的牛皮紙信封,信封左上角印著一個淡紫色的心形貝殼。
水煙倏地一震。
李采風也發現到了這封信,他拿起來,水煙由他手上奪了過去,急著拆開,她看著呆住了。
「水煙,信裡為了什麼?」由她手上接過,他望著信,只有兩個斗大的字:
祝福
他疑惑的望著水煙。
「水煙。」她似乎明白這封信的來處。
她沉重的凝思了許久,緩緩的抬眼。
「我想不需要再問畢叔了。」
「水煙,這封信──不是唐代之物。」唐代的制紙技術還沒有如此高明,能印製出淡藍色的紙,紫色的貝殼浮雕花樣。
「嗯。」她點頭,「它是夢幻學園的專用信紙箴。」
他詫問:「你的意思是這封信來自二十世紀──夢幻學園?!」他忽笑道:「我想該是夢幻學園的哪位能人異士限時專送來的吧!」
水煙正色的道:「夢幻學園確實有許多能人異士,有人能穿越時空來到這裡的這並沒有什麼值得詫異的。」
一個人忽躍進他腦裡──他在二十世紀時曾遇過的那位滿頭白髮奇異的人,他那時說的話此時竟清楚的出現在他腦海中:「回去時帶走你該帶走的,你原就不屬於這裡,是時候了,也該回去了。」
那時他是否就是在暗示他什麼?他才想問她夢幻學園是否有這樣的人時,發現水煙正低首看著那封信的背面,他也側過首看著。
由於是起霧時在水畔發現你的,所以為你取名水煙,或許你已找到自己的出處,該回復原來的名字了。
「你說我原叫什麼名字?」水煙抬眼問。
他輕啄她一口:
「滌萱。」
水煙擰起眉:
「好拗口,我還是喜歡『水煙』這個名字。」
「我也叫慣了這個名字。」他將她抱入懷中,侍女端來了菜餚,水煙掙開他的懷抱,很快又被他拉回懷中。
總管夢姬卻在此時慌忙求見。
「夢姬,什麼事?」
「魁首,雪夫人……服毒自盡了!」她慌張的道。
「賽雪自盡!」他驚問:「為什麼?」
「屬下也不知,她沒留下任何遺言。」
「我想我知道原因。」水煙忽道:「不過詳情要問漓兒,她更清楚,啊!漓兒呢?我差點忘了她了!」
夢姬答道:「三當家已帶她回來了。」
「我要去看她。」她掙開他。
「但是──」夢姬猶豫著,緩緩啟齒:「她正在刑堂。」
「為什麼?」水煙激動的道:「她身上有傷,為什麼不讓醫生先為她治療?
「她是為我而受傷的,采風,我要見她,刑堂在哪?」
他沉聲道:「夢姬,帶她過來。」
她應聲隨即離開。
「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他將她重又抱在懷裡。
「漓兒是位好女孩。」她將漓兒告訴她的事約略的告訴他,「若不是漓兒護著我代我受鞭,我怎能完好無傷站在你面前。」
「這麼說賽雪是畏罪自殺!」他冷沉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