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淫穢之徒紛紛轉移了目標,朝門外移去,在丁蕊還來不及跟過去探看發生了何事時,又傳來了陣陣夾著慘叫的呼號,然後,一聲厲喝:「都給我滾!再讓我看到你們,你們將會變成腳下的一堆黃土!」
一陣慌亂的腳步驚慌的遠離,不到片刻,暗夜忽地又寧靜了下來。
這一切突來的轉變只發生在片刻間,丁蕊撫平了驚慌的神色,立刻看到門口走進來一個人。
見到那人,丁蕊呆了一呆。
「是你!」那張精緻的俊臉,讓她立即記起他是今天早上她回驛館的路上時,遇到的倒臥在路上的人。
「你沒事吧?」他望住丁蕊問。
「我還好。剛才些人……」
「我把他們趕走了。」
「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丁蕊戒慎的問。他的出現巧合得讓人不得不生疑。
「我正在找你,沒想到竟會遇上他們,更沒想到你居然住在這裡。」他面無表情的答道,深沉的眸子鎖住了她。
「找我?為什麼?」丁蕊疑惑的問。
「今早,我和那批強盜的首領發生了爭鬥,我殺死了那首領,那批強盜驚嚇得急作鳥獸散去,而我也負傷一時虛脫的倒在路上,蒙你贈藥,調養了一天才恢復了精力。我說過,我會記得你的贈藥之情而找你。只是我很意外,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你了。」他的眸子依然鎖在她臉上,那精雕般細緻的俊臉隱隱的透著一抹深沉。
一種奇怪的不安忽地在心底擴散,丁蕊深思的望住他,他眼中的那抹詭異邪魅竟教她有種熟悉的感覺,但卻又讓她害怕。
「那……這樣吧!你替我趕走了那群強盜,就當是還了我的贈藥之情,我們……兩不相欠,你可以走了。」在他愈來愈深沈的凝視中,丁蕊垂下了眸子,不敢再直視著他。…奇怪!她幹嘛要怕他呢?但她就是沒有勇氣抬起眸子瞪著他著,也不知是為什麼,她的心突然奇異的悸動得很快。這種奇怪的感覺竟然就像以前她看到爾安時一樣。
「你不怕那群強盜再回來?」他瞅著她問。
「我想他們被你打得那麼慘,應該不可能再回來了吧?夜很深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丁蕊垂著眼瞪著地上道。她一心只想他快點走,心頭莫名的悸動讓她法靜下心來思考事情。
他忽地低沉的笑出聲:「你好像有點怕我。」身子傾靠在茅廬靠門的一面牆上,一頭烏亮的長髮披散在身後,他一手把玩著垂落至面前的一綹頭髮,另一手握住了一樣東西,手指輕輕的來回摩蹭著。
「怕你?笑話!我為什麼要怕你?」丁蕊猛然抬頭,對上了他深沉如星子般謎樣的瞳眸。
「你剛才替我趕走了那群強盜,算來我們也兩不相欠了。夜深霹重,我這個茅廬實在太簡陋了,也不好招待你,所以……」丁蕊覷了他一眼,走到門邊,下起逐客令。這人讓她直覺的感到具有危險性,不是她惹得起的人,就像……以前爾安給她的感覺一樣。
一想到爾安正和公主十分的親暱,甚至已要成為公主的夫婿;她的胸口就像壓住了一顆石頭,窒悶得難受。
「好吧!你好好休息。」他含著一抹奇詭的笑容走到門口,深深的睇她一眼,才沒入夜色中。
他那臨別一笑,令丁蕊無由的一震,那種邪魅的笑容只有爾安才會有的,他到底……是誰?
直到清晨,丁蕊才終於忍不住微微的閉上了眼,小寐了片刻。
陽光熱熾的灑進茅廬,將半寐中的她驚醒。丁蕊揉了揉眼睛,起身伸了伸腰。好個睛光無限!她走出房門,看了看亮閃閃的晴空,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溜轉眸子瞥了一下四周。
忽然間,她盯住了附近鮮綠茂盛的草坪,狐疑的瞅緊眼,趨近仔細的審視著繁密鮮綠的草——
沒有任何經過踐踏的痕跡!
她蹲下身,低頭細細的巡察著,再確定了一次——這裡的確不曾經過任何的踐踏。
不可能!昨日來的那群強盜人數不少,他們逃走時更是慌忙,沒道理草坪沒有經過任何踐踏。而且昨夜她由窗內覷見他們一群人黑壓壓的橫過了這片草坪,湧向她的茅廬,所以這片草坪絕不該是沒有經過踐踩的模樣。
難道,昨夜發生的事只是她作的夢?事實上昨夜什麼事也沒發生?
丁蕊起身走到井邊,汲了水洗了臉,想讓自己清醒一下。那……昨日碰到的那人應該也不曾出現?丁蕊搖了搖頭,愈想愈迷惑,冷水似乎無助於她理清思緒。
「早。」突然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丁蕊驀地旋身,對上了一張精緻的俊顏。「你!」她頓時停住了呼吸呆瞪住他。半晌她才回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幽深的眸子睇住她,俊顏上沒一絲表情。
「我來看你。昨夜我發現你似乎遇上了什麼困擾,所以今天特地來看看有什麼我能幫得上你的地方?昨夜我走後你睡得還好吧?你看起來好像精神不太好。」他問得似乎有些關心,但話中卻全然沒有半分暖意。
「你……昨夜你真的有來過?」丁蕊訝然的瞪住他。
他微揚了下眉。「怎麼?你不至於轉眼間就忘了昨夜發生的事吧?」
丁蕊垂下眸子,如果昨夜他真的曾來過,那麼為何……她暗睇了一眼草坪,細思了片刻,抬眼再望向他時,嬌顏已倏然間換上了明媚的笑容,開朗的道: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呢?昨夜你還為我趕走了一群強盜,我還沒有向你致謝呢!對了,我叫丁蕊,你呢?」
他神色微徽的閃過一絲訝異,細看了她片刻才道:「巫廓。」
「巫廓,昨夜我很疲累,沒能好好的招待你,怠慢了你,請見諒,進來坐吧!」丁蕊一反常態,熱絡的招呼他進茅廬。
茅廬裡十分的簡陋,只有一張椅子及一張床,她拉過椅子請他坐下,為他斟了杯茶。丁蕊自己則坐在床上,笑盈盈的盯著他,清悅的聲音流茵在茅廬裡。「我這裡太簡陋了,今早又起得晚,沒什麼好招待你的,只能委屈你喝冷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