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你給多了,我身上可沒錢找。」手中的銀子有三兩重,在過去那段窮日子裡足足可以讓他吃上半年的白米飯。
袁老先生聽見他身上沒銀子找,不由得呵呵直笑。「那就別找了,我這裡也沒剛好的銀兩,就只剩下五兩一錠的銀子,如果……」
韓觀封聽他言詞中似乎打算將那五兩一錠的銀子一起給他,忙微笑偷偷向門口移動。「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沒有就算了,那我謝謝袁老的好意,你這兒應該沒事了,我先走一步。」
說完,馬上三步並作兩步地逃離,眼角餘光中,果然看見袁老先生捧著一錠五兩銀子跟在身後,使得他腳步又加快了些,一下子就衝出大門,像泥鰍般鑽出人群,很快地消失在袁家夫婦感激的目光中。
「袁老,那年輕大夫真的醫好了袁姑娘嗎?」在外頭等待消息,不知一切經過的人群裡馬上有人詢問。
「是啊!多虧了那位年輕的大夫……啊,我還沒問他的大名呢!」突然想起忘記詢問他的名字,模樣甚是懊惱。
「你忘了問他的名字啊,不過他應該還沒離開鎮上,也許會在這裡過夜,一定還找得到人才是,袁老倒是將剛剛的經過跟我們大家說一聲嘛!我們都想知道那大夫是怎麼醫治你家姑娘的。」
於是袁老很快地將事情經過跟大家說一遍,家裡有病人的在聽過他的述說之後,打算馬上去找韓觀封治病。
很快地,韓觀封擁有一身好醫術的消息不脛而走,名聲一下子便打響起來,再加上俊美的外型,以及過於年輕的容貌,傳言更是如火上加油般,迅速傳遍整個不算小的城鎮。
☆ ☆ ☆
「你不多收點銀子?」反正人家不介意,不收白不收。
「我不過是花了一點時間替他女兒治病,不值得他給那麼多的錢。」
「孤身在外,三兩銀子可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他又不像她,若是餓死了怎麼辦?
「我曉得,錢再賺就有,我努力點相信餓不死我的。」
「隨你。」繞過巷子口,路人也減少些,莫邪自他背上飛落走在他身旁。「那姑娘既然是中蠱,必有那養蠱之人。」
韓觀封慎重地點點頭,搖搖剛剛一起帶出來的小陶壺。「這屬於寄生的一種,宿於人體約半年的時間,吸盡體內精血後回到飼主體內放出,與飼主互相養息下增進彼此的功力,頗缺德的。」經過一戶人家廚房的後頭,韓觀封從窗戶將陶壺丟進正在燃火的灶子裡。「不過這蠱怕火,引出來後便不足為懼。」
莫邪瞧了他的手一眼,抓過那只纖長的大手。「放血引蠱不需要這麼大的傷口吧?」她以手絹替他將傷口包紮好。
溫柔的動作讓韓觀封輕笑,從第一天見面開始,他就發覺她冰冷的表情下,一切行為卻是那麼細心溫柔,當時在她的照顧下,幾乎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她自己可曾發覺自己溫柔的那一面?
「第一次做這種事,學不來控制力道。」
莫邪看了他一眼。「放蠱之人不會放過你的。」
這次的代價豈止三兩銀子,光是惹上的麻煩就不只百兩,弄不好就是自己的人命一條。
「再說吧!」事到盡頭總有個結局,怕什麼?
莫邪凝視著他無所謂的神情,越來越多的感覺在她心中成為解不開的疑問,剛開始她的確是厭煩的,然而在習慣他的個性之後,現在已經說不出是怎樣的情感。
「小心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在關心我嗎?」
莫邪凝眉,目光移向半空。
「也許是吧?」
難得聽見她出口的關心,韓觀封笑得甚是溫柔。
「真好。」他還以為要得到她的關心會需要很久的時間,畢竟她看起來總是那樣無情無慾。相處了好一段時間,連生氣微笑的表情都不曾見過,心裡著實有些遺憾失落。
莫邪奇怪他語氣裡的愉悅滿足。
「我的關心似乎讓你很高興?」
「是啊!」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自然希望你能對我有一點點的感情。」
莫邪不知該怎麼回答他才好,從來沒有人對她奢求過情感,畢竟她不過是一把劍而已。
「你喜歡我?別忘了我不過是一把劍,一把殺人無數的凶器罷了。不要因為我現在看起來像是個人而付出感情。」莫邪也為自己心裡因為他的話所產生的悸動而不悅。
「我曉得,因為你是莫邪,所以我才喜歡你,我喜歡的是現在的莫邪,沒有其他的原因。」
看她的神情就明白,她其實不太懂得他口中所謂的喜歡是什麼意思,在她心中,那不過是情感交流的一種方式而已。
「隨你。」
人類的情感短暫,在他死後就無法繼續,對她來說短短數十年時間不過是一眨眼,這問題不會困擾她太久。
☆ ☆ ☆
「你們聽說了嗎?最近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年輕大夫……」
「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是日前一人殺了牧山七虎中五虎的那個年輕人是吧?」不等好友說完,知道這件事的青衣男子又很快地道出自己所知道的傳言,這件事已經在江湖上造成轟動。
「沒錯,這我也有聽說,聽說那年輕人未滿弱冠的年紀,總是穿著一身白色衣服,模樣俊美至極。最厲害的還是他居然會江湖上失傳已久的以氣御劍,殺五虎的時候只見他修長的手指這麼輕輕一揮,行囊裡的佩劍便飛射而出,在眨眼間殺了五人。」
「真的是太厲害了,以氣御劍這門功夫不是要有一甲子以上的功力才能學會?傳言他不過是個未滿弱冠的俊美儒生,從娘胎起就開始練功的話,也不可能強到如此地步,你想會不會傳言有誤?」
畢竟都是傳言,也許是牧山七……現在該說是牧山二虎因為被人以一招解決失了面子,所以才加油添醋地說明自己的劫後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