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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人間修羅場。」望著在人群裡來回奔竄的莫邪,老和尚身旁的道人悲歎道。

  「別怪莫邪,那是她的使命。」韓觀封忍不住替莫邪辯駁,不願意連這些高人都將莫邪視為魔類。

  「這我們都明白,韓相公非江湖人,因此不明白上古神兵利器只擇正義凜然之人為主,自古以來有莫邪者魔道不興。只是我們這些修道之人,不及神器豁達生命,才會試圖阻止這必然的殺劫。」

  談話間,來人的攻勢更加淩厲,怕多傷無辜而採取守勢的幾人,武功再好也強不過多人的圍攻,漸漸地無法顧及韓觀封的安危。

  韓觀封躲了又躲,終究逃不過利刃及身,一串血珠兒自膀子飛濺而出。

  老和尚眉間輕鎖。

  「小施主還記得所看的武功秘笈嗎?」

  「記得。」過目不忘是他最大的本領。

  「很好!將圖重新在腦子裡演練一遍。」此等危機存亡之時,也只能這麼做了,有用無用無法預知。

  老和尚的話不過方落,韓觀封立刻將秘簽上頭所說的心法與圖形暗自默想一遍,一陣劍光襲來,人自然地跟著腦海中的思緒,腳踏中宮,穩行旋身,腰際一個後彎躲過攻擊,五指順著劍刃快速滑向刀柄觸及對方握掌之處,手腕一揚拍起劍身,五指扣住對方關節一轉一壓,劍刃立刻脫手而出。

  「好一招擒拿。」他的動作其他人全看在眼裡,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果真是個練武奇才啊!」

  韓觀封反倒有些微愣,長睫一眨,沒想到自己真能無誤的將招式使出。

  「小心!」道人一記拂塵幫他擋下殺來的刀刃。「小施主莫驚,將腦海所想專注應付便是。」

  可惜這少年還缺臨敵經驗,在此等時刻怎容許發呆。

  韓觀封馬上回神,對眼前眾多的敵人能應付多少便算多少。

  他這頭的一切行為動作,莫邪全看在眼裡,招式在不自覺中放緩。

  他會武功,他能保護自己……

  腦海裡反覆閃過此等訊息,見他身上又添傷口時心裡驀然一動。

  銀芒忽盛,連斬七、八人的首級後飛至韓觀封身邊,迅雷不及掩耳地將人給帶出修羅場,這次韓觀封還是在耳中聽見了那句今人欲振乏力的「御劍飛行」。

  老和尚與道士跟著離去,離開時不禁回頭四望,殺紅了眼的盲目人群,似乎已忘記今日來此的目的,好好的一場壽筵卻是血腥收場,再看看隨後跟來的幾個堪稱一流高手的不放棄者,印堂如所料地光華綻放。

  莫邪果然殺盡閻王簿上去名之人,能倖存者死不了。這就是命!

  第八章

  待莫邪停下身形,飛得七葷八素的韓觀封過了好一會兒,才有辦法喘著氣觀察四周的環境,發現這不過是在離京城不遠的郊區外頭,遠遠的可以看見京城周邊的高牆。

  將注意力轉至莫邪身上,這才發現她的神情有異,像是在思索又像是陷入困惑及掙扎之中。

  「怎麼了?」關心之情油然而生,全然忘記自己才是那受傷之人,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雖不嚴重也有十來處之多。

  莫邪只是看著他卻不說話,上前檢視他的傷口。瞧見他身上那些鮮血淋漓的刀口子,心裡一陣難以自己的揪疼。

  看她帶給他什麼?他又對她做了什麼?

  在她一開始決定當他是主人時,心裡的打算並非如此的生活,單純地認為會如同過去一再重複的情節一樣,他致力於洞穴裡的武功秘笈,練好絕世武功,加上她的力量而傲視江湖之中。然後等待時間過去,他死、她也得到真正的自由,再也不需等待下一個主人來替她增加修煉,一切到此為止。

  然而事情卻出了差錯,不該有傷、不該有亂、不該有心痛、心思、心念、心喜!

  「莫邪?」她臉上的表情讓他心慌,大手緊緊抓著她的小手,怕一不小心這麼放了手,她就會立刻逃離他的身邊。

  他有種預感,她想走了。

  良久,莫邪看著他的幽瞳逐漸沉靜,一切紛亂的思緒似乎已慢慢沉澱,那更令他不安。

  「其實你可以保護自己。」

  「莫邪?」

  「我不必要一定得在你身邊保護你,跟著你是為了報答恩情,可現下我的存在帶給你的卻是紛亂及傷害……」

  「我不介意啊!」

  莫邪目光閃爍。「不,我曉得你介意,你不是個喜歡爭名奪利的人,寧可獨自在山中度過歲月,也不願跟人有所爭奪。」

  韓觀封怔然,因為她說的是實話。「那又如何,只要有你在我身邊,過什麼樣的生活我不在乎。」

  「為什麼?」至今她仍不懂他的執著究竟所為何來。

  「我說過的,我喜歡你,我愛你,從見面的開始,我就想和你攜手共度一生,即使你不愛我也沒關係。」

  「為什麼?」她又問,不明白感情怎能如此灼灼濃烈又來得無由,人間情愛她無法捉摸。「為什麼喜歡我?為什麼能那樣毫不在乎、毫無顧忌地付出感情?你又怎麼確定情感何所歸依?」

  韓觀封抓住她,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牢牢鎖住她因不適應這等親密動作而掙扎的身子。她的身體每一道曲線,如同日日夜夜他腦海裡所想像的一般,與他的是如此契合無間。彷彿這兩個身軀自然就該屬於彼此,是人間輪迴生死緣滅,錯分了相屬的兩人。

  「你的問題我都沒有答案,我只曉得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在發覺你臉上的寂寞還感到心疼不已時,我就明白你已經在我的心中,不管你我願不願意,想你戀你的念頭已經在心裡生根,怎麼也拔不去。」如果愛情真能那樣明瞭,那就是真的超脫一切。

  他並非神佛,無法超脫感情枷鎖,何況即使神佛,也許更因無慾無念,連愛是啥滋味也說不出,更別提去解釋、去理清了。

  「寂寞?你說我會寂寞?」莫邪像是聽到了多大的笑話一般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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