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觀封微驚,頓時明白自己陷入了怎樣的一個境地之中,他們想要洞穴裡的東西。
如果嶽采翎是個心地善良有正義感的人,他或許會考慮將位置說出來。可她不是,從她的不擇手段中,可以想見她來自怎樣的家庭,若是他們得到洞穴裡的那些東西,那還得了。
照這情況看來,他們並不曉得洞穴裡的狀況,大概以為他不過是得到一把好劍跟一些絕世秘笈而已。
「韓某對武功沒有太多興趣,因此記得的東西不多。」他必須想辦法逃離這裡,窮其一生也要找回莫邪。
「是這樣嗎?」她跟舅舅已經在替他上藥時,將他身上的行囊都搜過一遍,除了一些銀兩、水袋及衣物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認為他必定是將秘笈藏在隱密的地方了。
韓觀封點頭,然而頸間的匕首更加深了點。「那書呢?記不得沒關係,總有書吧?你藏到哪裡去了?」
「燒了。」
「燒了!」匕首從頸邊抽回,在肩骨上狠狠刺入,鮮血頓時流淌而出,韓觀封一個悶哼隨即昏了過去。
匕首回鞘,她彎身撫摸韓觀封蒼白俊美的臉龐。「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但是你絕對逃離不了我,即使那女人來救你也一樣,你只可以是我的。」她還不知道那女人就是莫邪,只曉得她不曾將自己看在眼裡。
「小姐,韓公子血流太多了。」一旁的婢女不忍,上前提醒主子,韓觀封之前就已經失血過多,現在又傷他如此重,鮮血染紅了整個右半邊的身子,再流下去會死的。
「還不夠……」她必須讓他連說話都有困難,這樣一來就算那女人來了也帶他不走。
嶽采翎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顆味道刺鼻的青色藥丹餵入韓觀封的嘴裡。
身邊的婢女曉得那是慢性毒藥,連續服用的情況之下會使一個人瀕臨死亡,最可怕的是它毒不死人,只會讓人在痛苦的死亡邊緣掙扎。
昏過去的韓觀封完全不曉得她們對自己身上做了什麼,即使是在昏睡裡,惟一的念頭只有尋找莫邪而已。
☆ ☆ ☆
「公子,小婢來服侍您用膳了。」
韓觀封睜開雙眼極為疲憊地看向端著食物,來到他身邊坐下的女婢紫鵑,而後又閉上雙眼。
十五天前醒來,全身使不出半點力氣,只要身體稍微有些動作,身上的傷口便痛得讓人幾乎又陷入昏迷,胸口更有一股強烈的噁心感,恨不得將體內所有的東西都吐個乾淨。
他曉得自己是被下了毒,熟知醫理的他也大概明白這是什麼毒,可惜照他現在這個狀況,別說解毒了,連吃飯更衣淨身都需要其他人的幫助才有辦法。
紫鵑小心地不觸動他身上的傷口扶他起身,那張臉依然俊美卻憔悴不堪,心裡著實不懂,韓公子若真是小姐的心上人,小姐又怎生捨得如此折磨他?那藥吃多了遲早會變成廢人,永遠都治不回來的。
韓觀封睜開眼,看著紫鵑,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可照顧他如此多天的紫鵑明白他想問什麼。
「離聖女峰就只剩下半天的路程了……韓公子,那秘笈……你真的是藏在那個地方嗎?」紫鵑擔憂地望著他,如果在那地方小姐跟老爺找不到東西,必定會怒不可抑,到時候不知道會如何對待韓公子。
如果韓觀封還能找到其他力量,此刻唇角必定會露出一抹苦笑。
那地方不過是他隨口說說的,什麼時候藏了武功秘笈了?不過是希望在這路途上,能找到逃脫的機會。沒想到他們不但對外防備甚嚴,還對他下了動彈不得的毒藥,若非他喝了不少靈石玉乳,身體有抗毒性,否則以他們給他吃的藥量,恐怕會一路昏到目的地而不自知。
如果他的水袋還在的話就好了,裡頭還有不少莫邪上次回洞穴帶出來的靈石玉乳。
想起莫邪,韓觀封心裡一陣歎息,她現在在何處?過得怎麼樣?他好想她。
「韓公子……紫鵑不問這些話了,你吃點東西好嗎?」早知道她就不多問了,十多天來他瘦了好多,再餓下去的話怎生了得?
韓觀封端詳她誠心擔憂的神情,心想也許她能夠幫助他。
強自提起身上所有力氣,忍住不停自身體四周穿來的痛楚及不舒服,他向紫鵑詢問:「我……水袋……」才三個字就讓他生不如死,他們究竟在他昏睡的時候又餵上多少藥?
「你是說你的水袋嗎?」所幸紫鵑生性靈巧有顆玲瓏心,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韓觀封眨眼。
「你的東西都在這兒。」是她偷偷瞞著小姐帶上來的,希望那能對他有些幫助,沒想到不過是一個可笑的奢求,現在竟然真派得上用場。
「水。」韓觀封幾乎要浪費力氣露出愉快的微笑了,他不過是不想放棄任何一個渺小的希望,結果上天聽見了他的聲音。
紫鵑看看馬車外頭,確定其他人仍專心趕路,沒注意到裡頭發生什麼事,很快地從暗櫃中拿出韓觀封的水袋,在碗裡倒了一杯。
瞪眼看著自水袋裡流出的乳白色清香液體,原來那裡頭裝的不是普通的水,幸好小姐沒想過要檢查水袋裡的水。「喂給你喝嗎?」
韓觀封眨眼,黑瞳裡有著欣喜。
紫鵑很快地將水餵入他的口中,見他全數喝完後又倒了一碗,直到水袋裡的水剩下不到一口的量。
過了半晌,韓觀封臉上的氣色立刻好了許多,甚至有力氣取過瓷碗從口中吐出帶著刺鼻腥味的穢物。
紫鵑眼明手快地取過碗,掀開下方的車底板,確定下頭是草地後才迅速倒出。「您好多了沒?」
韓觀封笑著點頭。「那裡頭還有剩嗎?」其實只要餵他一碗就夠了,這姑娘的心腸極好,怕他無法複元,將水袋的水幾乎都喂完了。
紫鵑搖搖水袋。「還剩下一點。」
「你喝了吧!那對身體跟內力都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