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張其貌不揚的臉,但麥隆卻馬上被她雙眼所流露和情感吸引。
那對稱不上剪水秋瞳的雙眼隱含著深情款款,但又有著猶豫與退縮。雖然如此,她仍勇敢的迎接著他,伸出手,輕聲的對他低語:「你好,公爵大人,我叫EMERALD。」
麥隆本能的握住她的手,以東方人而言,她的英語得體且標準,發音也屬於倫敦上流社會的用語。
奇怪,難道她曾受過禮儀的訓練?以貝兒而言,她雖然有名師指導她說英語,但回到坎莫家後,他仍請了老師做必要的修正。而這女人是個東方人,卻表現得彷彿出身在貴族世家,為什麼?
麥隆點頭對她微微一笑,心裡卻疑雲頓生。
「親愛的,我們到那邊去吧!」沒看見丈夫對眼前這討厭女子不屑一顧,反倒若有所思的瞧著她,依莎貝即出聲轉移了麥隆的注意力。「我有許多事問你呢!」
對於妻子的行為麥隆只覺奇怪的看她一眼,心想或許是這怪異的環境使她的心緒不安,因此順從的由妻子拉著他往回走。
身後的女孩幽幽的歎了一日氣,這竟讓麥隆感覺到她現在的心情是柔腸寸斷。
他忍不住又回頭望向那女孩,只見她頹然地坐在地上,頭垂在胸前,蜷縮如尾蝦子。
蝦子!這又激起了他的熟悉感。
「親愛的,你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他的妻子喚回他的思緒。
「不知道,醒來就在這裡了。你呢?」
「我也是,摔下馬之後醒來,就在這裡了。」
「摔下馬?」麥隆笑了起來,「依莎貝,不過才幾天沒有騎成,你的騎術竟退步這麼多了。」他暗示們在小木屋的春光。
依莎貝聽不懂,但她太自信於自己的外表了,以為麥隆那愛呢的眼神正針對著自己的身體。「討厭。你明知道我怕馬,還這麼取笑我!」
她的話使得麥隆又是一陣莫名其妙。而依莎貝對自己的媚態感到滿意極了,正等著丈夫適時的讚美,但麥隆滿臉的疑竇,讓她明白自己可能哪裡說錯了。
「你知道該怎麼離開這個地方嗎?」她趕忙又轉移話題。
麥隆舉目望四周,「這就是聖殿嗎?似乎不怎麼像。」
「不,這不是聖殿,這裡只有門,不論走多遠都只有門。」
「你嘗試過?」
「嗯。」她沒有告訴麥隆,她困在這裡,除了往前走,她還能做什麼?
「我不知道,每次我走累了,都會回到門內,而這一次門自動開了,就看見她了。好了,親愛的,好不容易我們才相聚,難道你只想到其他嗎?」依莎貝嬌蠻的嚷道。
麥隆盯著她,感覺越來越不對勁,眼前是一模一樣的臉孔,但她的言地舉止卻使他沒來由的產生一股煩躁。多年以前對她的厭惡,打從心底又慢慢浮現。
他深愛的妻子為何在這詭異的環境中變了質,他自問。隨即又斥責自己不該如是想,依莎貝只不過是有些慌亂,因而表現不同以往,他該展現出使她感到安全的沉穩才對,那麼她便會鎮定下來。
輕柔的摸摸她的臉龐,他溫柔似水的點著她的粉頸,依莎貝熱烈的反應著,完全不因遠處還有一位外來者而羞澀——這實在不像他的依莎貝。
他停頓了動作,不解的盯著她。
依莎貝閉著眼,只等著丈夫繼續撫摸她。自從成了他的夫人後,她被逼著過修女般的生活,不曾有客人來明月山莊,而那些粗鄙的馴馬師又把她當瘟神般看待。
她想念沃莫肯那小子,英俊又壞得使人喜愛。不過那是她從前的感覺,現在不同了,她從沒想過在這裡會得到麥隆的青睞。長久以來,她一直認為他是冷酷又無情的,結果卻是最好的情人。
他是她的。
想到此,依莎貝一臉勝利的張開眼,想對丈夫為何不再繼續碰她一探究竟。
見她熱情鼓勵的雙眼中沒有平時流露出的深情款款,彷彿只期待享受卻沒情愛,麥隆踉蹌的推開她,引來依莎貝一聲輕呼。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行為無法解釋,「對不起,依莎貝,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他走離她,懊惱自己。
依莎貝受夠了!
拒絕!拒絕!自從嫁給他之後,她所得到的老是拒絕。
恨意頓生,依莎貝不由得遷怒於遠處那個小人影。所有的不順皆由她而生,麥隆會對自己時冷時熱,一定也是因她而起。這個醜人搶了她的丈夫,還使她上不了聖殿,她竟敗在一個如此卑下的賤女人手上。
依莎貝直直的走向她。此刻她衝動的想做一件方才就該做的事——抓爛那張本來就已經夠醜的臉。
之前的光束再度從天際投射下來,這使依莎貝煞住了腳步。
那道光束緩緩的朝黃金玉延伸。依莎貝注意到了,她的步伐開始變得小心翼翼,如捕捉獵物的黃鼠狼,慢慢的潛近黃金玉。
轉過身,麥隆第一次看見這種景色,他瞧見那位東方女子低垂的頭終於抬起,眼前奇異的景像她似乎並不害怕,只是緩緩的站起身。
光束慢慢的接近了。他似乎又聽見她心中深深的歎息,她轉頭向麥隆望去。
他對上了她的眼。
像交纏的兩條線,麥隆從她的眼神裡讀到他所愛的依莎貝對他放射的癡情。
天!這是怎麼回事,他向前跨了一大步。
光束拂上了那女子的頭,她頂上綻放出一層層柔和的光圈。那女子對他行最後的注目禮,眼中包含了依戀與不捨,這震撼了麥隆,也深深的扣住了他的心弦。
她終於收回了目光,似乎決定與他做個了斷。麥隆衝動的走向前,根本忘了自己幾乎不認識這個女子。
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他從沒發現依莎貝的行動如此快速,在光束罩住那女子的上半身時,她猛地上前狠狠的推開她。
那女子完全沒有防備,狼狽的跌倒在地。
而依莎貝站上了那女子的位置,接收了那道光束,慢慢的,景像變得模糊終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