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往停車場走去,上了一輛小房車,少婦驅車離去。
一輛進口子彈廂型車跟著駛離停車場,慢慢的尾隨其後。
家惟用穆子青給她的錢買了一間二十坪的小窩。
在這裡,她與她的兒子度過了三年愉快的時光。
她的兒子簡直就是穆子青的翻版,不但外貌像,就連個性也像。
不屑時他會撇撇嘴,高興時又只微微一笑,而專心遊戲時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不常煩家惟,但出門時總跟著她。她覺得他是在「保護」她,還有,義務幫她一些小忙,例如提東西。
午後的太陽蒸得他們母子倆出了一身汗。
「兒子,洗個澡」吧。她放了一缸的水邀兒子一起共浴。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然後浴室力傳來陣陣的嬉鬧聲。
大門悄悄的被打開,一個男人潛了進來。
他不急著往聲音的方向走去,反倒先觀察室內的地形。
在確定沒有其他人後,他移向浴室。
浴室的門沒有關,他看見一副母子共浴的歡樂畫面。
男人冷冷瞧著這一幕,並沒有被這溫馨的一幕所感動。
然後女人起身,「兒子,起來了!」
「媽咪,你先出去,」小孩泡在水裡,玩著他的新玩具,「我再等一下下。」
「趕快哦,水涼了。」家惟套上浴袍走了出去。
剛剛兒子為了找他的新玩具,把從超級市場買回來的東西翻的一團亂。
家惟哼著小曲,蹲下身,收拾掉在地上的東西。
一雙腳出現在她的身邊。
是男人的腳。
家惟反射性的站起身。
她無時無刻不思念的男人就站在她的眼前。
可能嗎?她不相信的眨眨眼。
還在!沒有消失。這是真的。
四年來,她不曾看過報紙,也不買電視,只因害怕聽到曾令自己傷心欲絕的消息。她情願留著一絲希望,等待他重回自己身邊。
現在,他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他沒死。
穆子青正冷酷的看著自己,那對眼睛所洩出的殺意,就如四年前在拘留所所見,彷彿告訴她他要繼續做他未完成的事。
她不怕。
浴室裡傳來的潑水聲,卻讓她記起——她還要兒子。
家惟本能的往後退。
但穆子青更迅速的單手掐住她脖子,毫不留情的將她壓在沙發裡。
他冷冷的笑著,語氣如冰,「他們要殺你,我告訴他們我要自己動手。他們要劫獄,我告訴他們,我要用這四年的刑期懲罰我自己犯了這個錯誤。這四年的牢獄之災,知道我是怎麼度過的嗎?」他慢慢的加重了力道,家惟呼吸為之一窒。「我每天都在想這天的到來,等著用我的手放在你纖細的脖子上,看著你恐懼的表情,讓生命一點一點的從你身上消失。」
家惟的臉色已慢慢轉青。
「為什麼不掙扎?還是你認命」的早知道會有這一天?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
「媽咪?」
小男孩稚嫩的叫聲把家惟的意識又拉了回來。不!她的兒子!她死了,兒子這麼辦?穆子青不知道他有了兒子,他不會管小男孩的死活的。
抓住穆子青掐她的手,她開始反抗。
穆子青像是知道家惟的不捨,他露出殘忍的一笑。
「孩子的父親是什麼時候回來呢?當他看見早已死亡的母子會有什麼感覺呢?」不,不要殺自己的兒子,給我說話的機會,他是你兒子啊!
看著家惟驚慌的眼神,穆子青心中一妒,他一拳襲向她的下額,出手之重有如她是個男人。
家惟昏了過去。
「她死了嗎?」小男孩穿著內衣褲走到家惟身旁摸摸她。
「沒有。」穆子青現在才正眼瞧這小孩。
「你為什麼傷害她?」
這小鬼一點也不怕他,他有些欣賞,可惜他母親是這個女人。
「原來你不喜歡她。」小男孩自言自語的回答著。
他為什麼還坐在這裡聽這小鬼囉嗦?
「媽咪會陪我玩玩哦,」小男孩興高采烈的說著,「媽咪煮菜好好吃呀。」見穆子青面無表情,他神色又黯了下來。「真可惜,她是個女人呀!」
哈!何家惟是不是個好女人要這小鬼來告訴他嗎?他決定不再浪費時間,立刻解決這女人,車子還在樓下等呢?
小鬼不知何時已依在他的大腿邊,他竟然沒有發覺,站起身,他想藉機甩開這小鬼親密的接觸。
小男孩不以為然,他嘀嘀咕咕的又在穆子青身邊說了家惟好多好話。
真煩!找根繩子先把小鬼梆起來吧,免得這小鬼老是讓他分心。
他走進臥室。
「我媽咪真的很不錯,你要不要重新考慮?」小男孩跟著他進臥房,繞著他旁邊打轉。
他翻翻抽屜,媽的,為什麼連根繩子也沒有?
「不然我不跟你搶媽咪好了,媽咪全部給你,只要我能跟媽咪一起住就好了。」
搞什麼?這小鬼在跟他談條件,遊說他?
「你爸呢?」他隨口問著。
「不知道,」小男孩聲音小了許多,「我沒見過他。」
穆子青停下尋找的動作蹲了下來,瞧著眼前的小孩。「你沒看見過你爸爸?」
「嗯,媽咪說他去很遠的地方,要很久才會回來。她以為我不懂,可是我知道是爸爸不要我們了。」
「你幾歲?」
「三歲。」
三歲?加上懷胎十月,那這小孩……是他的兒子?
聲色場所的女人通常都會採取防範措施的,難道家惟沒有?
是的,她可能沒有,她是個處女,有可能她自己根本也搞不清楚。
他的兒子,穆子青仔細的瞧著男孩。
這小鬼冷靜,不像一般小孩會嚎啕大哭。他還會想說服大人,表示他心思細膩,不是等閒人物。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就像他小時候一樣。
「你對每一個來你們家的男人都這樣推銷你媽嗎?」
小男孩搖搖頭,「沒有人來過我們家。超級市場裡偶爾會有人故意找媽咪聊天,都被我三振出局了。」他不屑的撇撇小嘴。
穆子青笑開了。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如此感動。
「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