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睜眼說瞎話,穆子青一出獄,你就跟著失蹤,上級還擔心你被綁架了。哼!只有我懷疑你跟穆子青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
「你說話客氣一點,我只是來證明我的平安,不是來聽你譭謗的。」
「平安?你當然平安了,記錄中你有個小孩,是你跟穆子青生的野種吧?小孩呢?一定在穆子青那裡吧!你的出現只不過是個障眼法。」
「我不聽你胡扯。」家惟站了起來。「既然我已經出現,警方沒有理由再四處找我了,我要走了。」
那幹員擋住了她的去路。「你不能走。」
「為什麼?」
他露出狡猾的一笑,「你已被警方列入要保護的秘密證人。所以為了你的安全,恐怕得留你一段時間。」
「你在鬼扯什麼?」家惟用力的推開他。「我不需要保護。」
「把門帶上。」那幹員對外面駐守的警員喊著。
「你想軟禁我?」家惟憤怒的看著他。
那幹員耍無賴的聳聳肩,「上級的意思。」然後他轉身走出去。
門「喀嗒」一聲鎖了起來。
家惟惶恐的走到角落蹲了下來,她抱著雙膝,無助得像個小女孩。
穆子青一一看在眼裡。這女人活該,自作聰明,讓她受點苦也好。
「別急,馬上救你出去。」他卻對著螢幕輕柔的保證,轉身便往外走。
嫌犯破天荒第一遭攔住了他。「大少,冷靜點。」
衝動的心被小方的這句一驚,突然清醒過來。
他怎麼了?爬梳著頭髮,他無奈的歎口氣。
這一去,不就正好掉入他們所設的陷阱嗎?
「大少,何小姐的安全是不用顧慮的,我們隨時可以侵入他們的系統,不如先觀察一陣子再另謀對策。」
穆子青想了想,只能點點頭。
吳桐為了彌補自身的錯誤,徹夜把整個警局的監視器統及電腦網絡、資料檔案全接上了線。
電腦室裡擺上了全山洞裡所有的Monitor,三十台監視器正照著警局內的各個角落。
家惟在偵訊室裡踱了一整夜。
而何懷青坐在穆子青身上,父子倆也盯著螢幕看了一整夜。
穆子青又氣又心疼,自己一向能呼風喚雨,現在卻一籌莫展。
兒子已累得在他身上睡著了,小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彷彿怕父親也會突然不見。
他愛憐的揉揉兒子的頭,家惟不在身邊,他與兒子的生活好像都失去了重心。與家惟共同生活才多久?自己卻早已習慣有「家」的感覺。
他想著,自己做事一向乾脆,膽大心細,從不猶豫,山洞的夥伴生活已不虞匱乏,他還留戀紅塵何事呢?以前的冒險純粹只是對自己的挑戰,現在早已無法再吸引他了。
愛上家惟是他的致命傷,但也使他漂泊的心定了下來,他想與她平平淡淡的共度一生。
所以今夜,在山洞內安靜的夜晚,他直視螢幕上的家惟,作了個重大的決定——
他準備放棄一切。將家惟救出來後,創匯再涉足塵世間的任何事。
他會與家惟、懷青,以及山洞裡的所有人,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在這裡生活一輩子。
第二天,偵訊室的門開了。
進來的是四年前帶家惟前來拘留所的那個老頭。
「何家惟,好久不見了。」
「長官,您好。」家惟禮貌的打招呼。
那長官直直的盯著家惟,眼裡不經意的流露出鄙視。「何家惟,當年穆子青的案子你做得很好啊!怎麼現在反倒淪落在偵訊室裡受人審問呢?」
家惟受夠了這種感覺。表面上對她噓寒問暖,骨子裡卻早已定了她的罪名。
這就是她要灌輸給穆子青的情、理、法社會嗎?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根本與我無關啊!」她陪著他打「太極拳」。
「是嗎?但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子哦!」長官露出曖昧的表情看著家惟。
家惟的心涼了半截。「長官,我想回去了。我並不是嫌疑犯,我只是來向警方證明我的安全無虞,你們想抓穆子青那是你們的事,我只不過是平民百姓,幫不了什麼忙,你們這樣限制我的自由是違法的。」
「何家惟,警方並沒有限制你的自由,只是在保護你的安全。當年你讓穆子青繩之以法,如今他出獄了,一定會找你報復。」
「那是我的事,有需要的話,我自然會求助警方。而且你們一直認為是我破的案,我實在搞不清楚,穆子青的案子事實上我並沒有幫什麼忙啊!」
「何家惟,上級既然要提拔你,當你大功一件,你又何必硬把到手的功勞給往外推呢?」
「我不用什麼功勞,我要實情。」
「唉!以後再說吧,四年前的事我也不清楚。我是來勸你不要誤入歧途,要以大局為重。」
那長官訓完後就走了。
門「喀嗒」一聲又鎖了起來。
「搞什麼!」家惟憤怒的大喊,她抓起桌上的檯燈,狠狠的往地上摔。「大局個屁!我要出去。」然後發火的從嘴裡吐出一連串的詛咒。
吳桐的住處陸續有人進來,大家都想知道最新的發展。
當檯燈摔在地上碎成片片,而家惟又破口大罵時,他們著實嚇了一大跳。
想不到看似溫馴的何家惟也有如此凶悍的一面。還好矛頭不是朝向自己,他們皆在心裡暗叫僥倖。
穆子青卻沒有注意到這些。
他一直以為是家惟出賣他,可是現在看起來好像另有隱情。
可是當年走私那批軍火的事,他已防範得滴水不漏,不是家惟的話,還會有誰?
或者這又是另一齣戲!
他愛家惟,卻也同樣的不再信任她。
事實的真相是另有故事嗎?他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煎熬的日子又過了一個星期,家惟憔悴的臉顯示出她的意志力已到達崩潰邊緣。
他們把她換到一間可供人居住的小臥房,攝影機二十四小時盯著她。
每天不斷有人來向她洗腦,家惟誰都不理,固執得像顆石頭。
穆子青又發覺了家惟的執著的一面。她一旦決定什麼事,總會全力以赴,扮酒女是如此,現在是如此,恐怕當時決定生下兒子的心態也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