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行動。」他下了毋庸議的命令。
「是。」山洞內的人棲身答應。
平時的慵懶已不復見,轉眼大家便俐落的散去。
穆子青忍不住上前摸摸螢幕上被關回軟禁室,正哭泣不已的家惟。
忍著點,今晚你就可以回來了。他無語的向她保證。
彷彿感受到穆子青的慰語,家惟抬起是淚痕的滿臉,無助的瞧瞧四周,然後又埋首繼續哭泣。
夜,是違法的人最佳的掩護。
位居台北的這間密室是穆子青的大本營,它的電腦設備與旗下所有分會皆是連線。
密室因穆子青四年的牢獄而不曾有人來過,現在裡面卻聚集著一票人,每個人都是佼佼者。
吳桐正忙著將警局的監控權移轉過來。
穆子青推開警局的平面圖,安排著每個人行動的路線。
他們全副武裝,身上配備著最新的武器。
陳烈是偽裝高手,他化妝成家惟當年的直屬上司,也把穆子青扮成早上審訊家惟的高價警官。
小方帶著其他人守在警局外,準備接人。
時間若掌握得好,或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無需非到一兵一卒。
穆子青與陳烈先行出發,吳桐留在密室配合時間破壞警局的監視系統,其他人則分批接近警局。
值班的警員猛打瞌睡,因為督察長與分局長的「突襲」而起了一陣「警」張。
他們已經掌握了對穆子青案子有重大突破的證據,因此要夜審何家惟。
家惟被帶進了會議室,嚴禁任何人員進入。
她冷冷的瞧著坐在椅子上的兩個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督察長緩緩的站起來,向攝影機的方向做了個無意義的手勢。
警局監控室的電腦突然當機。
「我知道。」他原音重現。
家惟吃驚的張大眼睛死盯著督察長。
「我告訴兒子,今天一定把媽咪帶回去。」
她沒想到思念的人就站在眼前。「子青?」她不確定的問著。
在得到肯定以後,家惟飛奔進他的懷裡,死命的抱緊了他。「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嗚咽的委屈夾雜著興奮的語調,她低嚷著。
「好了,」穆子青溫柔的拍拍她。「先出去再說吧。」
「怎麼走?」她用手拭掉不斷流下的眼淚。
陳烈從皮箱裡拿出一捆繩子,他走到窗外,熟練的放下它。
「何小姐,委屈你用這個方法了。」
然後他們三人,穆子青率先,陳烈殿後,安全的著陸。
電腦室的負責人員已上班,因此監控人員沒有花時間修護。他們重現開機,輪入備用的磁片。
「人呢?」會議室裡已空無一人。
警局外的攝影機照到了兩男一女。
「是何家惟。」監控人員大叫。
然後電腦又當機了。
「快!」當機立斷的警員按下警報器。「何家惟逃了,」他打開擴音器呼喊著。「人已逃出警局,全力緝捕。重複,全力緝捕。」
聽見警報器響起,穆子青拉起家惟的手與陳烈開始奔跑。
警局內奔出一大票警員,包抄著他們。
有人放搶了,近得彷彿就在穆子青身邊。
小方他們從角落裡站了起來,四面八方向警局開火,掩護穆子青等人。
家惟的手被穆子青緊緊握著,四週一片槍林彈雨。
她忍不住回頭往後看,正好瞥見第一次在偵訊室裡曾對她冷嘲熱諷的那位討厭警察拿搶瞄準了穆子青。
「不——」她的呼喊引得穆子青回身。
家惟撲向他。
「砰!」
子彈射穿家惟的右肩,坎進穆子青的右肩鎖骨裡。
家惟輕呼一聲,雙腳軟了下來,穆子青即時的接住。
一輛防彈的旅行車衝出重圍駛向穆子青,穆子青抱著家惟上車,陳烈斷後,然後他們駛出戰區,奔進市區。
小方與其他人陸續撤離,只留下千瘡百孔的警局。
第十章
鮮血不斷的由家惟身上湧出,穆子青脫下身上的衣服,為她止血。
「笨蛋,你這蠢女人。」他又急又氣,「為什麼要這樣做?」
「好痛。」家惟苦笑著,她瞧見赤膊的穆子青鎖骨地方有個醜陋的黑洞。「子彈還在你身體裡面?」
「我沒關係,你忍著點。」他將家惟抱在身上,摟緊了她。
車子回到密室,吳桐已在門口迎接。
「醫生回來了沒有?」穆子青著急的問。
「回來了,看見何小姐跟你受傷,他就先撤離了。」
穆子青把家惟放在臨時的手術台上。
「快點,先處理家惟。」他吩咐著。
「子彈還在大少的身體裡。」家惟也嚷著。
「閉嘴!」穆子青大聲的吼,然後看向醫生,「現在。」
醫生不敢有異議。「何小姐,先幫你做處理。因為設備不是很齊全,委屈你了,現在幫你上麻藥。」
醫生臉上不再有鄙視,只有慎重。
家惟閉上眼,「麻煩你了。」過了一會兒,她又輕聲加了一句只有醫生聽得到的話。「謝謝你沒有給我臉色看。」
聽見家惟的調侃,醫生看似鎮靜,其實愧疚之情已溢滿了他的臉。
家惟再次醒來,密室裡只剩寥寥數人,其他人已先回山洞。
他們在看電視,媒體正大幅報道不明歹徒公然劫走警方「秘密證人」一事。
家惟的照片被放大刊登於大媒體上,並把她的檔案列在上面,內容全說她的好話,並對於歹徒止無法紀的向公權利挑釁,提供了五百萬的破案獎金。
穆子青看見家惟醒來,走到她身邊。
她蒼白的面容讓他心痛,「傷口痛不痛?」
家惟搖搖頭,見穆子青肩上繞著一堆紗布,也問:「你呢?」
「小傷。」穆子青無所謂的笑了笑,「是醫生小題大做。」
聽見了他們的談話,醫生走了過來。
他檢查了家惟的傷口,「還好,沒有感染。」再看家惟盯著螢幕,他笑著說:「唉!不論你做了什麼,都是被害者,整篇報道都說你怎麼優秀,而我們是怎麼的喪盡天良。」
家惟不由的笑了起來,卻牽動了傷口,令她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