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號呢?」
「正在我的宮殿等我歸來呢。」
「她去找你?」
「嘿嘿,別用嫉妒的眼光看我,你沒有資格。」
「她為何找你?」
「好吧,就讓你做個明白鬼,瞭解前因後果吧。」
普魯德說完,高立寒眼前瞬間變幻,整個時空倒退著,來到了糾纏不清的宋代。
他像個觀賞者,看著自已演的戲,一幕幕的記憶如倒退的影帶,牽引出他內心深處層層疊疊的愛怨糾葛。
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對垢兒一見傾心,也瞭解為何他對晁蓋總生不出恨意,從小纏繞著自己的夢境全有了解釋。
柔腸寸斷的生離死別,垢兒當時的哀楚,讓自己大大的受了刺激,以至於記憶了五世輪迴。
他們三人的命運早已牽引了幾百年。晁哥哥知道,垢兒知道,卻仍容忍著他的固執,接受了他的胡鬧。
他最終仍是浪跡天捱,悒鬱而終。可悲啊,自己的命運竟是如此乖舛,傻得在當時的時代四處尋找晁哥哥和垢兒的下落,殊不知兩人早已回到二十世紀,自己只怕到死也找不到了。
咦?等一下
落寞寡歡、流浪異鄉的他,竟然還有人願意同情他?!路過的兩個瘦弱的少年使出吃奶的力氣扶起他。
他們要帶他去哪裡?那位白衣少年完全不理會他身上的髒亂,扶著他吃力的往前走。
高立寒看不清他的臉,只見他吃力的撐起自己加在他身上的重量,頭垂得低低的。他看見自已身上的污漬沾在他那潔白無比的白衣上,而少年卻是不以為意。
另一旁年紀與少年相仿的小廝可就不同了。他表情不滿、嘮嘮叨叨的勸著白衣少年,但又不敢過於囂張,皺著眉,也勉強的幫忙攙扶。
那白衣少年的這份情,高立寒是心領了。
正想著,眼前那白衣少年已進入一巨宅,並斥喝著那小廝,動作更為俐落的住後廂房走去。
他被扶入一間不太像書房的房間,兩位少年合力把他放在床上。
那白衣少年氣喘吁吁的轉過身,並吩咐小廝去喚廚娘準備些吃的東西,並順便端一盆水進來。
高立寒終於瞧見那少年的臉了。
「七十七號。」他不可置信的低喊。
「那時她叫作小花瓣兒。」普魯德的聲音冷冷的傳來。
小花瓣兒?高立寒不由得會心一笑,多帖心的名字啊!
小廝原來是婢女,她不情願的出去了。
七十七號……不,小花瓣兒看著他,酡紅的臉蛋嬌羞不已,卻又對他——當時的朱貴——充滿迷戀。
小花瓣兒有顆善良的心,絕麗脫俗的容顏,縱使那時的朱貴身心儘是創傷,但假以時日也會愛上她吧。高立寒愛憐的想。
但為何小花瓣兒最終卻成為死神?而他卻是獨自一人輪迴呢?這又是什麼樣的因果?
他立即知道答案了。
搞不清楚狀況的朱貴一睜開眼,面對小花瓣兒的俏臉時,本能的拉下她,印上了她的唇。而普魯德在此時出現,臉上充滿殺氣。
他硬生生的扯開小花瓣兒,讓她來不及瞧見他,便被點昏了。
朱貴應變能力依舊靈活,彈起身,撲向普魯德。
普魯德一記冷笑,單手一揮,朱貴即消失不見。
之後,高立寒見識到普魯德強大的力量,他封印了所有人對小花瓣兒的記憶。
朱貴最終在山林中醒來,繼續茫然的前進,直至悒鬱而終。
小花瓣兒成了普魯德的禁臠,直到聖誕夜讓撒旦王派去出公差,才又讓她遇上了高立寒。
週遭的景象又回到現代。
「你不該遇見小花辦兒的。」普魯德惋惜似的歎了一口氣。
原來自己與七十七號尚有如此一段宿世因緣,而前世遺憾將會在今生畫下完美的句點……
「你別夢想了!」普魯德的聲調陰冷的傳來。
他看得透自己的心思嗎?高立寒不解。
「哼,偉大的普魯德沒有做不到的事。」
「是嗎?」高立寒奚落的回嘴。「當然了,偉大的普魯德專門只會做些強拐民女的「大事」。」
普魯德面泛青光,不忍反笑。「嘿嘿,你倒也有些意思,可惜死期不遠。」
「還要再耍一次偷天換日?」
「很聰明,不過這次你再也不會有機會沾上小花瓣兒了。」
「我與她既然能突破時空的限制相戀,自然也還會有相遇的一天。」
普魯德一陣狂笑。「不會了。我從不犯錯,而既然錯了,又怎可能重複再犯?你將被封印在冥界,永世不得超生,七十七號永遠不可能找到你。」
話一說完,普魯德單手如閃電般,快又準的抓出高立寒的魂魄。
「咦,少了一魄?」
不容細想,他連催眠都省了,直接帶著高立寒不全的魂魄離開了三度空間。
等普魯德放手消失不見後,高立寒已身處於冥界中不確定的地域。
這裡就是冥界?上下四周的景象全部一致,他腳踩不到地,抬頭看不見天,路走不到底,四面八方悄無聲息。
可惡的普魯德,就這樣把他丟在這裡,濫用權力,公報私仇。
他難道只能任由他擺佈嗎?
* * *
七十七號沒由來的一陣心悸。
搞什麼鬼?她不由得失笑,看來自己似乎越來越人性化了。
普魯德無聲息的在她身旁出現。他盯著她的目光深沉,像是要告訴她什麼……,令她直覺的想逃避,且不由得想起那一吻。
「找我有事嗎?」普魯德不著痕跡淡淡的問著。
她不想問了,她現在只想離他遠遠的。立寒說得對,她不該來找亞曼的,可是人都已經來了,難道要無功而返?
「亞曼,」她遲疑的開口。「你知道我的過去嗎?」
「又有興趣查你的歷史了嗎?」
「唉,你知這就告訴我吧。」
「不知道。」
「怎麼可能?你是地獄大王啊!」
「小姐,誰會去記這些雞毛蒜皮小事?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別再問了好嗎?」普魯德仍是維持一貫冷漠的態度。
亞曼變了,雖然舉止、語氣與平時無異,但她總覺得隱約透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