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好男不跟鳥女鬥。」拓跋剛放下拳頭,一般人在他發脾氣時早就溜之大吉,跟前這落湯雞的膽識,倒是可以和他「七聖」那幫帶種的損友相比,帥喔!
「鳥……鳥……」死男人竟敢當她的面罵髒話?黎琪化氣憤為力量,拿起雨傘就要往他身上戳:」你這個流氓惡男,我……」
彼端來的計程車救了她,拓跋剛僅是揚手將她撥開,便急著搶在一排等待的人群之前跨步揮手喊著:「計程車!」
大雨中瞧見乘客的計程車之興奮,便得騎樓下被雨困住的人們蠢蠢欲動,但拓跋剛噴火的怒眼和「望而生畏」的狂躁樣,令這幫人不自覺地縮回腳步,不敢和他搶。
車子很聽話地在他面前停住,他迅速地跳上車後座。」國父紀念館。」
被他擠到一邊的黎琪亦非省油的燈,在他上車的同時也跟著鑽入前座,並拍著司機喊著:「士林。」
司機這下迷糊了,他看看黎琪又轉頭望著拓跋剛。「兩位到底是要去國父紀念館,還是去士林?」
「國父紀念館。」拓跋剛問。
「士林。」黎琪也同時出口。
語畢,兩人互瞪對方。
「你們兩個要不要商量一下?」這一個東、一個北,要司機怎麼開?
「沒什麼好商量的,我和她又不認識,去國父紀念館,快,我趕時間。」拓跋剛壓抑胸中的怒火。
「我也趕時間啊,司機,去士林,快!」黎琪也說。
「喂,這位『黃花\\\',是我先看到這輛計程車的耶。」拓跋剛的容忍已瀕臨抓狂的邊緣。
「這位『阿飛\\\'--」耍嘴皮的事,黎琪最在行。」就算你先『看到\\\'又怎麼樣?昨天看到這車的人比你更先看到這部車?」她斜眼瞄著他,好似在嘲笑。「如此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呀?」
「你真的很不講理耶!」要不是打女人非男子漢所為,依她剛才到現今的所作所為,他會送她幾拳。
「是你不講理!」黎琪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在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社會裡,她早就練得厚顏無恥地「夾縫生存功」,何況誰曉得下一輛空的計程車幾時會出現,她要偷拍的目標可不會坐在那兒等她喔!
「這車是我先攔的,你有點國民生活須知好不好?你懂不懂得什麼叫排隊啊?」這麼鴨霸的女人算是開了他的眼界。
「國民生活須知?呵呵,笑死老百姓,那是僅供參考之用的啦!」黎琪笑得花枝亂顫:「敢情大哥你是外國人或剛從國外回來呀?」
「什麼意思?」拓跋剛冒火的眉頭抽搐著。
「如果你是外國人或剛從國外回來就情有可原,在中華民國的國度裡,哪有人跟你排什麼隊?更甭提是坐計程車。」黎琪翻了翻眼珠。
「要不要先去士林再去紀念館?」司機好心做建議。他倆再那麼吵下去,恐怕也吵不出個結果。
「不要!去國父紀念館。」拓跋剛大發雷霆,並衝著黎琪吼。「中華民國就是被你這種投機份子所敗壞,你給我滾下車。」
「誰說中華民國是被我所敗壞?應該是被你這型社會人渣弄濁的。」黎琪不甘示弱,也轉頭對司機說:「士林。」
「我是社會人渣?我是社會人渣?」堂堂「七聖王朝」七位主事者之一的「玉衡」,居然被營養失調的人喚「人渣」,拓跋剛的盛怒是顯而易見的,他悻悻地揪住她的後領,若非車身狹隘,他會將她拎起來摔。
「你幹麼?放開我!」黎琪沒料到他會來真的,被拉緊的衣領勒得她呼吸困難,她反手後伸亂打亂抓他的手腕,試圖擺脫他的暴力行徑。
「鳥女人!」拓跋剛啐罵,卻無鬆手之意。
「救命呀……救命!」掙扎的勁道越來越小,她快要不行了,就要不行了……
想到她年紀輕輕便因情勢所逼,不得不當狗仔隊來賺取黑錢,以償付父親死前留下來、壓得她透不過氣的債,至今很多都未享用,心中大有不甘哪!
「這位先生,你……」司機開了近十年的計程車,還是初次撞到這樣的情形,一時間也慌了手腳,只盼千萬別在車上死人呀!
「我從沒遇過你這麼又番又鳥的女人。」鼎旺的火炬自拓跋剛的鼻孔噴出,他恍如丟抹布般地鬆開手。「司機,國父紀念館。」
「這……」司機進退維谷,敢怒不敢言,雖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可仗著他虛長他倆幾十歲,小孩也和他們差不多大,是該幫幫腔。婚姻不就是那麼回事,一方讓一讓,便闔家平安羅。「兩位……」
「你……你……這無賴……」黎琪大口、大口喘著氣,總算氣息平順,她在重獲新生後又立即恢復「雷婆」本色。」我也從沒見過你這麼惡行惡狀的男人,你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尊重女性呀?」
若非喉頭痛得要命,她會搬出全部罵人的字眼,狠狠地刮他一頓。
「哼,等你變成『真正\\\'的女人再說吧!」拓跋剛奚落地瞥了一眼她的「松山機場」,然後意有所指地訕笑著。
「你……大色狼、登徒子、下流鬼、豬八戒!」黎琪急忙用雙手護住上圍,因他的言語性騷擾而紅透了顏。
「兩位……」司機再度插話。
「司機你別理這個瘋女人,她不下車拉倒,你直接開到國父紀念館,再來愛載她去哪兒就去哪。」拓跋剛為贏得一回合而笑,想不到「黃花」羞怯的模樣挺有……女人味的嘛!
「你才是瘋男人呢!」不知掐死人要判幾年徒刑?黎琪氣急敗壞地對司機說:「你別理他,他不下車拉倒,你直接開到士林。」
「你們……」司機很是為難。
拓跋剛按住要揮出動的拳。「『黃花\\\'小姐,我今天已經夠倒楣,連車子都被人拖吊,算我拜託你好不好?我真的趕時間。」
他決定以後出門要隨身攜帶白漆,走到哪裡便自己畫一個停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