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吁了口氣,抱著女兒走到電梯前。
台灣經濟不景氣到了這個地步,那麼多人要來借錢過日子,如果安祖烈夠狠的話,他會讓這些來借錢的人為償債而急得跳樓。她不敢想像一大群人集體跳樓自殺的情形,慘啊!
「這樣好嗎?那個開銀樓的杜勇欠了一千萬,你真的只要他日後每個月營業額的百分之五當抵押,這樣我們會賺不到錢。」
「眼光放遠一點,其實我滿看好這家銀樓日後的發展,只要杜勇改掉好賭的惡習,這家銀樓還是做得起來。中國人嘛,經濟再不景氣,金子銀子總還會掏錢出來買,更何況我現在不急著跟他要債,那百分之五的營業額還是挺可觀的。對不同的人就要採取不同的應變方法。」
「烈哥,我覺得你好像變了。」
「因為我害怕又有人說我以後生兒子沒屁眼。」
背後的談論聲由遠而近,她一直攢著眉頭。
生兒子沒屁眼,那是她請李為奉送給他的金玉良言,他還記得!
而且……他竟然在台灣。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
話說擒賊要先擒王,找他也許比找李為有效率。
電梯門開了,裡頭的人魚貫而出,然後等電梯的人又陸續進到電梯裡。
她不動,身邊的人逐漸消失時,她轉過身對上眼前兩張驚愕不已的臉。
「你以後生兒子會不會有屁眼,我是不知道,不過你的女兒肯定有屁眼。」
因為沒有想到會在此時此地見到她,安祖烈和李為的臉上都是驚訝。
趁兩個大男人的魂魄還來不及回神,她又將睡得正香甜的女兒抱到安祖烈眼前。
「不信的話,你可以檢查看看。」
「檢查什麼!」他低下頭,盯著小娃兒。
「屁眼啊!不過她睡得正熱,如果你現在要檢查,可能會吵醒她,那麼你得負責善後。」她沒忘記她這個女兒的肺活量有多大,長大後可以往女高音之途好好調教。
他盯著小娃兒漂亮的臉蛋片刻,幾乎是要結巴了。「她就是我的女兒!」
小娃兒就在他眼前,他朝思暮想了三個月都無法見到一面,此刻就在他眼前,感覺很不真實。
「不要還我。」說那什麼話嘛!她氣虎虎的要把女兒抱回懷中。
「我沒說我不要……」
兩個人一來一往之時,不自覺的聲音提高了些,小娃兒因此被兩個大人吵醒,一雙圓圓亮亮的眼珠子轉呀轉,張大嘴巴打了個呵欠,大概是記起了她是被人從好夢當中吵醒的,當下驚天動地扯開喉嚨哭了起來。
「她哭了!」生平沒有做過老子,對付黑社會的狠勁在面對一個只懂哭和吃的小娃兒,他是真的沒轍了。
「我知道。」傷腦筋,她這個女兒不愛她胸前豐滿溫暖的胸脯,她搖了半天,成果也不見效。
「她還在哭。」他看看她,語氣有著不滿。
哈!嫌她照顧不周又只會在一旁說著風涼話,標準的東方男人。
「她怎麼一直哭個不停?」
她抬起美眸賞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她的老爸?」
敢說不是,她馬上帶女兒嫁給屈亦威去。
「我當然是。」其實是有點飄飄然的感覺,這個漂亮的小娃兒有他的血統是一件很得意的事。
話才說完,他的懷裡就被塞進一個軟綿綿的物體,他下意識的用手去托住。
「抱好啊!別讓她摔下來。」她兩手空空一身輕,揮舞雙手甩啊甩的,一邊給他提醒。
「我要怎麼抱她,她才不會掉下來?」他手忙腳亂的想要小娃兒不要滑出他的手。
「你要托住她的屁股,要穩,因為她全身軟綿綿的,很不好抱。還有要小心她的脖子,她的脖子還沒有什麼力量。」她指揮著導正他的姿勢。
幾分鐘的時間讓彼此都得到了適應,他慢慢地掌握住如何抱小孩,讓他樂得心花怒放。
果然是父女同心,他樂得合不攏嘴,卻嚇壞了週遭不明究竟的員工。
安總裁也能笑得這麼的慈祥!
這條新聞明天肯定會傳遍整個大樓。
李為退守在一旁抿嘴悶笑。
「她好乖。」
她撇撇嘴,為女兒這種棄她的胸就他寬厚的胸膛而忿忿不平。
他真是不簡單,三兩下就取得和女兒的默契,她可是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呢!
「那是你還沒有看到她發飆。」她說著風涼話。
「是嗎……」
他盯著她紅通通的小臉,看不出這個小天使也會轉變為小魔鬼。才想著,安閒的時光飛逝而過,小臉開始糾結在一塊,兩隻小拳頭緊緊握住,嘴巴張開……哭。
「她怎麼又開始哭了!」
「很正常啊,小孩子都愛哭啊。」
「那她現在哭什麼?」
「不是肚子餓了就是尿布濕了。」她從掛在肩膀上的大背包翻出了尿布和奶瓶。「嗯,給你。」
他死命地盯著這兩件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外星球來的產物的東西。
生平頭一遭,他覺得自己跟無能畫上等號。
「不會要在這裡換吧!」
「烈哥,去辦公室吧。」還是李為旁觀者清,拉了拉他的袖子。
「也好。」他點點頭。
李為連忙幫他按了電梯。
一陣陣嗆鼻的煙味在他們四周飄來飄去,他沉聲道:「看誰在抽煙,叫他給我熄掉,煙味對小孩不好。」
李為連忙去找罪魁禍首。
還不錯嘛!對女兒頗有愛心的。
她一直站在他身後,見他抱的挺順手的,也就沒有搶著抱。
也該換人抱了,真酸哪!
女兒好動無法安安靜靜地賴在同一處地方,是她知道了三個月的事,可是他不知道。坐下就哭,百試無一不靈,弄到最後,他只好抱著小女兒到處走來走去搖來晃去。
「我懷疑她是不是故意整我的。」他的頭頂著小小的額頭。可惜,他仍然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她是一個小磨人精。」她有志一同地附和。
這似乎是他們第一件達成的共識。
她望向他,他也望向她。千頭萬緒的話難以說明白。
「你幹嘛那麼雞婆!」她清清喉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