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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叮叮叮……***……」鈴鐺賣命地為她搖旗吶喊。

  「這才叫『動腳』。」她得逞地補述。

  拜託,他想「全多露」到什麼時辰啊?

  「你這……野丫頭!」諸葛靖吃痛地抱腿虎嘯。

  「唷,你怎麼曉得我的綽號呀?」莊曉筱躊躇滿志地踩著三七步。

  笨蛋也聽得出來她譏誚的意味有多濃。

  「不知把人宰了剁碎、再打成粉末丟到馬桶裡面衝掉,再順水流到化糞池內,會不會被人查到?」諸葛靖齜牙咧嘴,慢慢握緊拳頭,彷彿自言自語,又彷彿是在問她,但無論是哪一種,恫嚇的效果皆是一樣的。

  「怎麼可能不會?台灣的警察現在辦案的能力比以前高明多啦。」嘲笑馴化為諂笑。好女不吃眼前虧!瞧他兩眼噴火,一副高血壓的模樣,她禮讓他一點也沒什麼。「你別忘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歹路不可行。」

  「不過還是值得冒險一試對不對?」諸葛靖不死心,隨手並套上長褲。他注意到她因此鬆了一口氣,始終避重就輕地瞅著旁處的雙眸也晃回來正視他。

  看不出她滿清純的嘛!

  「不對,不對,舉頭三尺有神明,為人不能心存僥倖,你千萬不要拿你的大好前程開玩笑。」隨時有可能變成死者的被害人,馬上正襟危坐與隨時有可能變成兇手的大漢有商有量,好化解一樁隨時有可能發生的離奇兇殺案。

  「是嗎?」諸葛靖蓄意裝作下不了決策,背地裡早快笑破肚。

  好個前倨後恭的小滑頭,前一刻還在和他耀武揚威,下一刻遇到利害攸關,便轉瞬易轍為普渡眾生的泥菩薩,開導他要棄暗投明,真虧她做得出來!

  「是是是,當然是,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莊曉筱振振有詞。

  「但若是我孽障太深,無法放下呢?」諸葛靖又歎。

  有意思!與她在一塊兒真的很有意思!

  他完全沒時間無聊,甚而樂得與她瞎扯下去;這和跟其他女人相處除了上床便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或再來要做什麼的感覺完全不同。

  「施主切記,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善哉善……怪咧,我幹麼和你談及佛學去啦?」莊曉筱急急煞住口。

  怪不得她頭越來越疼,講那麼多廢話是很傷神的,她現在是腦震盪患者耶。

  「不玩了,我要回家啦,衣服還來。」她朝他伸出手。

  「多坐一會兒嘛,你不能每次把人罵過癮了就想溜呀。」沒見過表情這麼豐富的女人;倘是要論變臉的速度,他若號稱武林高手,那她便是武林盟主。

  「你不還拉倒,反正那套衣服我也不喜歡,留給你做紀念吧。」莊曉筱瀟灑得很。

  「其實……你的衣服髒了,我派人拿去送洗。」她這麼乾脆反而叫他一下子適應不來,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向她解釋。

  「那就謝啦,我有空再來拿,就醬子。」莊曉筱巴不得兩人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她的「有空」自然是應酬話。

  她綁緊浴袍的腰帶,往門的方位移動。

  「你就穿那樣?」諸葛靖提醒她。想要他開車送嘛,就得好聲好氣求他,用這種欲擒故縱的老招是沒效的。

  「你放心,我會洗乾淨、燙好再歸還。」借穿一下會少塊肉呀,小氣!

  「我想你還沒搞懂。」他才不在乎一件浴袍呢。「現在天未亮,這兒又是郊區,根本不會有車經過,也不會有計程車。」

  呃……好吧,他這麼講是有些誇張。事實上為了上下班方便,他住的這棟大廈正位於台北最繁華的市中心,但他真的很想見她低聲下氣乞求他的模樣。

  「那又如何?」莊曉筱把兩手插進浴袍的口袋裡,冷淡地聳著肩。船到橋頭自然直,她先出去看看情況再說。

  「你穿這樣走在路上,很容易遭到宵小覬覦而發生危險,就算幸運沒事,你赤著腳也走不回去。」諸葛靖此時不禁懷疑,她真的不是在惺惺作態。

  「別怕,我倘有個萬一,肯定會成為厲鬼來找你賠命。」有了前車之鑒,她覺得和這個隨時會變作野獸的男人在一起才危險咧。

  「我……」他怕什麼怕?真要怕的人理當是她啊!

  可是——該死的!他就是沒辦法放她一個人像這般,等於是宣告她的裸裎似地在危機四伏的街頭晃蕩,他就是沒有辦法……

  「我開車送你。」話很順地直接跳過他思考中樞便出了喉!他打開大如房間的隱藏式衣櫃,不悅地抽了件休閒衫,有點惱她的安之若素,但大部分是他自己先低了頭。

  「早說嘛,跟我扯那麼多。」大男人做事這麼婆婆媽媽!莊曉筱忍不住犯嘀咕。「不過……不要!」

  「不要?」穿衣服的動作頓了頓,諸葛靖掀著英眉瞄她。

  是不要他送,或是她臨時改變主意,不要回去了?

  他剛想發聲問,她已意思意思地揮一下手,然後自顧自地走出臥室,這其間所代表的涵義相信不勞他再印證。

  「喂……」他生氣了,真的很氣很氣。

  他放下身段,她居然拿翹?

  「慢著,你……」他跟著出來,她要不是存心吊他的胃口,就是他遇到外星人了,否則為何她的反應總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曉得你是位一定會送女伴到家門口的體貼紳士,可這次是我堅持,所以你不必操心話傳出去會破壞你的行情。」莊曉筱望了天花板一眼。這姓諸葛的傢伙是聽不懂國語嗎?

  客廳的佈置依然承襲臥室的浪漫美麗,滿屋的鮮花淡香,朵朵繽紛艷色,但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她現在只想快快躺回「她的」被窩啊!

  「假使你是擔憂住址讓我知道……」她那番話就他聽來,竟是刺耳極了。「很抱歉,已經來不及了。」

  想那外頭有多少女人等著取代她今晚的位置,而她卻急著離開,他心頭更是火起,顏面亦覺掃地。

  「你說的是哪兒話?給你知道我的住址是本人的榮幸,嘿嘿……」心事被人一針戳破,莊曉筱笑得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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