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問題不在於她怕別人笑,而是她「不會」哭。
這個「不會」和她不會游泳的那個「不會」是同一解釋。
「你有特殊的磁力,我就是被你這樣嘶……嘶……嘶地吸過來。」他模仿魔術師般地抖著兩掌,並發出逗趣音效。
語畢,他愣了愣,因為事實「似乎」是如此,否則萬綠叢中,為何他獨獨能瞧見她的所在?
「你……啊——」江琉璃失笑地站起來,足底猛然襲來一陣劇痛,導致身子倏地癱了下去。
「小心!」霍旭青眼快手也快,急忙將她接住。「怎麼啦?」
「腿……坐麻了。」兩腳一時不聽使喚,江琉璃只得賴在壯臂圍攏的堅固堡壘裡,遽抬頭,雙唇恰好擦到他低首靠來的唇瓣。
數兆伏特的高壓電猛地竄擊二人的體內,她赧然捂著炙燙的嘴,與他同時駭了一跳地往反方向彈開。可是她比較倒霉,因為下盤神經仍舊打結,加上他受到震驚來不及有反應,她終於栽坐下地。
「對不起,你要不要緊?」霍旭青歉疚不已地將手伸給她。他是怎麼回事?又不是沒和女人熱吻過,幹麼對這種不算吻的吻失措?
「不要緊,是……我自己沒站穩。」江琉璃快糗死了,好在附近綠草如茵,宛似厚厚的高級地毯,故她摔得並不嚴重。
窘迫地交出柔荑,她正想藉助他的力量起身,背處冷不防蹦進了什麼,冰冰、軟軟、黏黏的,而且還會蠕動……
「啊——」江琉璃尖叫地奔進他的懷裡,渾身泛著大大小小的哆嗦。
「怎麼啦?怎麼啦?」霍旭青老命差點被她喝掉一半。
「有……東西……在人家……背裡!」江琉璃伴著另一聲尖叫,肌膚的毛孔再度翻起波瀾。
「別動,我看看。」霍旭青也沒多想,拉開她的後領就望進去。
背裡的小東西,引吭朝他Say哈羅!它本來在一旁小息,卻遭到他們的打擾,此番出來純粹是要抗議。
「呱!呱!呱!」
這……這聲音不是……不是那個……
「哇呀!是……青蛙,救命啊,我……我最怕……
那玩意兒!」江琉璃歇斯底里地在他胸膛亂蹭,胴體上的雞皮疙瘩,大有長江後浪推前浪之勢。
「你別一直動,我手夠不到……」霍旭青的掌腕太粗,根本探不進領口,僅能在脖項處遊走搔癢。
「嗄……它往裡面跑了啦!」江琉璃二話不說,急忙解開前襟的鈕扣。
「進去了,進去了。」霍旭青大手終於有了較大的空隙往內鑽,他興奮地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但她穿的孝服乃兩件式的長衫和長裙,上衣的下擺是塞至裙頭內,小青蛙也不含糊,蹬地蹬地匿在腰肢的死角,和他玩捉迷藏,他摸來摸去就是摸它不著。
「呱!」青蛙嘲笑地繞著圈。
「嘩——前面,它在前面!」江琉璃退出他的護城河,邊喊邊顫,忖及蛙兄詭譎的長相,她都要吐了。
「衣服……」霍旭青當機立斷,從她的裙中拉出衣擺拚命地抖了科,青蛙這才掉落出來重見天日。
「呱!呱!」它示威地咕嚕兩聲,才揚長躍去。
「天呀!」兩人異口同聲喘著氣,滿頭大汗,儼然打了一場仗。
「你沒事吧?」關心的問候戛然而止,霍旭青兩眼發直地瞪著眼前釵橫鬢亂的俏女紅顏。
她的桃腮染著雲霞,微啟的丹唇嬌艷欲滴,幾乎全開的衣襟有半邊滑在肘際,敞露在她的鎖骨、香肩、藕臂和發育優渥的玉峰,沁著汗液的凝脂粉膚,宛如鑲著珍珠的極品水晶,蠱惑等著他去勘查掘墾。
他是生理相當正常的男人,遇到這樣的引誘,很難不為所動。
「我……」江琉璃直到他的手登門造訪,才發現自己的衣衫不整,她呆若木雞,想叫卻叫不出來。
「你好美。」霍旭青低喃,忍不住加重雙掌膜拜她的柔軟之熱力。
「你……」嬌軀立即有了回應,陣陣快感經過喉管放出吟哦。
她是崇拜他的,程度或許比喜歡還要多得多,她也曾像一般懷春的少女般幻想把唯一的純真交給他,但此刻心中卻有著矛盾的畏怯。
她不懂問題出在哪兒,只曉得身心不能合一,她的心違逆身體的誠實。
「咦?」霍旭青是何其敏銳的人,他登時察覺她眼底的疑懼,於是跟著喊停。
他今天是吃錯藥嗎?居然在喪禮中侵犯死者的遺孤,人家她還戴孝素服呢,江富豐要是地下有知,八成會從黃泉路上殺回來斃了他。
「對不起。」他穩住體內亂撞的氣息,反手為她拉上衣服,並替她扣好整平,再順一順她的頭髮,然後當做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似地交代著:「你好好休息。」
「嗯。」江琉璃傻眼地點頭,又如泥塑木雕般看著他走遠,過了好久好久,才軟腳地坐在地上。
該來的總是要來。
霍旭青開車進入江家大門時,江家必須出動保全人員,把意圖趁虛鑽入江宅的媒體記者擋到門外,但他們沒有就此放棄,隔著大門對他亮起嗓子,攝影機、照相機更是閃個不停。
「霍律師,江茂璠真的不是富豐公司董事長江富豐的親生兒子嗎?」
「請問你有什麼證據?」
「江琉璃真的是遺產唯一的繼承人嗎?」
「她會如何運用那筆錢?」
「霍律師……」
關上又一道大門,霍旭青不得不佩服媒體的順風耳,他僅僅是在昨日下午通知保險公司正確的受益人,今天各報、各電視台的頭條,便全是記者快手挖出來的小道消息。
而從昨晚起他的大哥大就被迫關機,以躲避記者追問不斷的電話,他家和律師事務所亦擠滿了絡繹不絕的媒體。
不過也難怪他們趨之若騖。
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少女,一夕之間戲劇性地繼承了數億的財產和理賠金,恐怕比空難本身的故事更吸引人,只是更、更戲劇性的還在後頭,亦即他目前要向江家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