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沒聽說嗎?」吳長老笑不可抑。「他倆在你離家後便陸續崩世啦,祭文還是我幫他們寫的呢!哈哈哈!」
「什麼?」難怪這裡暮氣沈沈的,原來……花季婷瞠目怒斥:「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你不算笨嘛,不枉我教育你這麼多年,其實我只是助他們小小一臂之力而已啊。」吳長老神態輕鬆,彷彿他倆現在談論的是死了幾隻螞蟻。
「為什麼?你為什麼?」花季婷痛心疾首、握在欄杆的手被粗糙的鐵袤膳}了都不自覺。
「你還不明白?」吳長老嘖嘖晃腦。「我花了二十年的時間策劃這一切,忍耐熬了那麼多年,你說是為什麼?當然是想當王繼而稱霸天下。」
「你?當王?稱霸天下?」就為了這個殺人?她不能理解,她永遠不能理解。
「怎麼,你看不起我?」吳長老勃然大怒,他用勁拍打鐵門,歇斯底里起來。「想當初先王早逝,你父親以一個二十三歲的小毛頭即位,他哪來的能力?他哪來的資格?他不過是因為身在皇族罷了。」
他的手指指向她的鼻子,陰著眼。「你呢?一個小女孩又能為花郁國做什麼事?哼,什麼傳子傳女?全是狗屁,王位應該是傳賢,與其將國家的命運斷送在你們的手中,不如由我來將它發揚光大,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適合當皇帝,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適合治理國家。」
「你如果是賢能,就下會沒有人性地取走那麼多無辜的生命!」花季婷義正嚴詞地反駁。
「要想成大事,就該懂得犧牲,所以我說你不會有作為。」吳長老笑。
「起碼我懂得愛人,起碼我懂得尊敬人權。」花季婷滔滔陳辭。
「省點口舌吧,再來沒有水喝、沒有東西吃的日子是需要體力的,到時你不要像我們剛剛才處理掉的屍體一般,活活被渴死呀!」吳長老仰天長笑。
「你不會有好報的。」花季婷切齒憤恨地吐他口水。
「哼,你太天真啦,當真以為舉頭三尺有神明?那只是用來騙騙你們這種無知的笨蛋罷了。」吳長老抹去正中眉心的唾液。
「舉頭三尺的確不會有神明……」低沈酷峻的聲音從密道那兒傳出,迴繞在偌大的空間中遲遲不散,接著是雙寒氣迫人的藍眼眸出現在吳長老後面的那扇門邊。「因為它就在你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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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相同的名字從三張不同的嘴喊出。
「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再見面,吳長老。」邵伊恩嘲弄的語調中滿是不屑。當吳長老宮門前的侍衛趕來通知有他所描述的女人進去時,從娟娟耳環中的竊聽器所遞送過來的驚人內幕正好開始。
「你……怎麼會找到這裡?」吳長老變色,方纔的得意全然隱滅。
「不難,和你一樣做了些小手腳。」邵伊恩似笑非笑地睨著娟娟的耳朵。
「你是說……」娟娟搗著耳環詫異非凡。
「很抱歉利用了你,請把門打開。」邵伊恩拿起手上的槍慢慢接近,逼使兩人節節後退。
娟娟猶豫,吳長老心有不甘卻礙於對方有槍,只好點頭。「打開。」
娟娟照做,花季婷眼看心愛的人就在跟前,反提不出勇氣踏出已開的牢門。
「過來。」邵伊恩露出溫柔的淺笑向她伸出手。
一旁的娟娟此刻才體認到,他那般濃情的眼神和對著自己的有天壤之別,她還一直以為他是真心愛她的呢,沒想到……
「伊恩……」花季婷兩手緊揪著裙子,身體激動得簌簌顫抖。
「過來。」邵伊恩笑容依舊。
那廂吳長老趁他分心之際,悄悄取出藏在衣襟內的小手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連開好幾槍,他雖機警但已閃躲不及,正當花季婷尖叫以為他要喪命時,早就注意到吳長老有不軌舉動的娟娟,竟撲身護在他面前替他挨下一顆顆的子彈。
邵伊恩於此同時亦對吳長老做出反擊,他的槍法何其准,吳長老悶哼兩聲便當場斃命,娟娟也跟著不支倒地。
邵伊恩急忙抱住她坐到地上。「你為什麼……」
娟娟淒涼地苦笑,這一星期來的短暫相處,雖然他不是真心的,可是她是真的很快樂,因為在表面上他是真的把她當「人」看待,他讓她感到她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光是衝著這點,就足夠讓她為他犧牲一切。
花季婷也衝了過來。「娟娟你不要死!」
「我對不起你……公主。」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娟娟覺得自己好傻,居然為了遙不可及的父愛,而忽略眼前的誠摯友誼,還差點毀了這位一直將她視為「人」的善良公主。
「你不要講話,我們帶你去找醫生。」花季婷抓著她的手,眼淚不知不覺便往下落。
「不用了……就讓我……死在伊恩的懷裡吧,這是……我唯一的……請求……」鮮血從她的嘴角溢出來,她將含淚的眼光困難地栘到邵伊恩的俊容上,盯著那雙迷人的藍瞳。
「你好傻。」邵伊恩哀歎。
「嗯。」娟娟笑,她曉得他會因此而忘不了她,那樣對她來說就夠了,她滿足地閉上眼睛然後斷氣。
「不,怎麼會這樣?娟娟你別死,娟娟你醒來。」花季婷不能自己地趴在囿澈芶擗W號哭著。
邵伊恩靜默不語,讓她發洩一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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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聖」總部的花園仍是百花依舊,青蔥翠綠的草坪不變,坐在上面的人兒的心境卻已不同。
班傑明打了個懶懶的呵欠,用膝蓋撞撞隔壁的邵伊恩問道:「怎麼?小美人還是沒回信呀?」
「嗯。」藍眼睛的焦距定在遙遙的遠方。
「活該,誰叫你當初對人家那樣。」拓跋剛對他的遭遇絲毫不同情。
「閉上你的嘴。」班傑明不悅地代他教訓拓跋剛,既而轉頭問伊恩:「你一天照三餐寄信、一束紅玫瑰、一份精緻的首飾,仍無法打動她的心?」這對以前的伊恩來說簡直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