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芳這才明白自己是被套出了話。
這時,門口的聲響引起辦公室裡兩人的注意,他們看了過去,才發現不知何時丹尼爾早站在那裡。
顧學維走了過去,一手搭在丹尼爾的肩上鼓舞他道:「這一切都交給你了。」他不再留戀地步出辦公室。
他不知道丹尼爾有什麼反應,只聽到劉金芳興奮的叫嚷:「兒子,我出頭了,終於盼到這一天了。」
奮鬥了許多年終於如願以償,顧學維很高興自己還是有用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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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城臨時換總裁一事並沒有引起軒然大波,美國總公司一致說明總裁正在休假,亞洲事務由丹尼爾——顧耀祖先生代理;但統合事務的重任,暫由總公司董事會選派人士處理。
根據他們的說法,總裁一職人選非顧學維莫屬。
但是他的行蹤也在一夜之間成謎,好像就這樣在台灣消失了。
「你出去別再亂說,他要橫死街頭也和我們無關。」余仁發殷殷告誡孫女,不想再讓她蹚渾水。
看著報紙喝著粥,余柔珊沒搭腔,若是開口可能會引起外公無休止的謾罵說教;況且,在她肚子裡還有個孩子,不必忙著讓情況更加混亂。
「柔,你聽到了沒?」余仁發不滿外孫女靜默不語,發出如雷般的怒吼。
余柔珊以手指掏掏耳朵。「你這個習慣要改改,否則嘉安要是把你的金曾孫帶回來,不每天哭鬧才怪。」
一家子男人說話都像打雷似的,再強的心臟都難以承受。
這些天她一步也出不了門,連班都上不了,怎麼可能和誰說什麼,外公還真是小題大做。
被點醒的余仁發立刻降低音量說:「你說,你是不是和那小子曾經有過什麼?」瞧他這話說得跟貓兒叫似的,一點魄力都沒有。
要吼人當然就得要大聲,否則怎麼壓制得了人?看這丫頭又是一頭埋進報紙裡,連應個聲都不肯。
反正乖曾孫還沒回來,他還可以再練練嗓子。於是,他用大聲公的聲調再把問題問了一次:「你是不是和那小子曾經有過什麼?」
其實不只是他,余家的男人都想對著她大吼;若不是瞧她當眾暈倒的可憐樣,非得全員吼上一回才行。現在,只好讓當家做主的代勞這一回。
似乎是和余仁發槓上了,余柔珊將嘴裡的醬瓜咬得喀咯響,令人又氣又無奈。
餐桌上的其他人不敢看向余仁發,生怕一個忍不住,嘴裡的稀飯會全噴上他的臉。
晨起吼吼外孫女、鬆鬆筋骨後,讓余仁發也餓了起來,反正她就在家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總有一天他會制得住這小妮子的。
於是,一家子的老老小小又恢復平靜,和樂的吃起早餐。
在屋外的趙叔聽到裡頭靜了下來,趕緊把車子開出來撣撣灰塵調整鏡子。車身之前讓人刮出來的痕跡,雖然已經修復好,但是在他的利眼中永遠可以指出痕跡的所在,也能指出造成它們的罪魁禍首。
當他將車子整理妥當時,大門的門鈴卻響了起來。
宅子裡人們來來去去並不是多稀奇的事,但是沒有人會不識相的選個人家在吃飯的時候造訪。他沒讓屋內的幫傭出來開門,親自去大門邊看個究竟。
門外車子裡坐著的是陸文衍,這些日子他都是趁著到美術館上班之前來到宅子報到,但從未這麼早過。
「我和柔約好了,要帶她去參觀展覽。」陸文衍自動說出來意。
說實話,趙叔對陸文衍沒有惡意,只是對他將大小姐擺在考古之後很不爽罷了。那些老骨頭會比活著的人重要他才不信,但是家裡上下都原諒他了,他又能怎麼辦;要不是看他還有悔意,他會幫著余家上下給他一頓粗飽。
開了門讓陸文衍將車子停進大門內,別讓他擋住他等會兒出門的路。
其實,趙叔心裡覺得大小姐還真是去挑人,比起她還在世時幾個追求她的男人,陸文衍算是腳踏實地的老實人,他不像是個學術界的名人,倒像個普通的上班族。
「你來得太早,大家都還在吃早餐。」趙叔的語氣只比生氣要好上一分。
這已經是他最和善的表現,對外人他一向都是不假辭色!不是因為他倨傲,而是為了保護余家人。
陸文衍不好意思說,自己想讓女兒對他感到驕傲,認同他放棄情愛所追求的夢想,才會在天沒大亮便醒來,興沖沖地上余家來。
雖然顧學維失蹤了,但他還是盡本分為展覽而忙。
只不過有個令他頭疼的人物存在。那劉金芳不論他是否有時間,每日必到美術館,明明對古文物沒興趣,卻又要拉著他為她導覽,罔顧幾位專職導覽的存在。
他多少希望女兒的出現能令她退卻,今生他除了夢芷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
不過他也挺好奇的,那顧學維使的是什麼方法,居然讓所有人都遍尋不著。
站在余家的庭園,他一邊吸著新鮮空氣,一邊和趙叔閒話家常,內容都繞在余夢芷母女身上,令他欣喜有那麼多人愛護著她們,也失望自己錯過了這些。
突然,他耳尖地聽到異響,而且還來自他的座車,回首一看,他幾乎要昏厥。
顧學維竟為了掩人耳目,藏身在他車子的行李箱中,忍受著一路上的顛簸沒讓他發現。真不曉得是自己的警覺退化,還是他的耐力過人。
「你來余家做什麼,他們不會樂意見到你的。」陸文衍提醒道。
余家人非但不樂意看到他,只怕會想除之而後快。柔珊還是死咬著秘密不放,但他們都明白,這一對小兒女肯定曾經有過一段情。
「你這小子還敢來余家!」趙叔不知道打哪兒拿來的竹掃帚,高舉過頭朝著顧學維直衝而來,往他腦門上揮了過去。
新仇舊恨今天一併徹底清算,他是打著這個主意。
一時之間,陸文衍不知道該站在哪一方,基於愛女心切,他很想加入趙叔的行列,甚至想搶過他的掃帚對付他;但他又不想多生事端,讓裡頭的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