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戒備舊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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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每手撫著鐲子,母親的表情便是如夢似幻,不似存在於世間,只沉醉在她所幻想的情境中。

  是怎樣的情傷令母親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來哀悼,完全無視她身旁的人對她所付出的感情?難道自父親之後,再也沒有男人能打動她的心?

  她知道有幾個男人仍是使出渾身解數,只求美人一哂,但母親卻不為所動,一徑地擁著情傷度日。

  第一次,余柔珊對親生父親生出一絲好奇,卻苦無線索臆測他是何種外貌、哪種性格,是否也像顧學維一般否認了她的存在。

  一想到這個名字,心頭倏地又劃過一道血痕,讓她尚未結痂的傷口又流血了,教她疼痛難耐。

  然而,她是否也得像母親一樣,在未來的日子裡抱著這道傷痕度過,直至她蒙主寵召。

  思及那種孤寂的日子,她硬是將之推開;光是母親已讓其他的家人付出極大的代價,她不能自私地再令他們置身在痛苦中度日。

  不論是否出於自願,他們都接受了她的出生,代替母親將她撫養長大,給了她無盡的寵愛呵護;因此,她所能做的就是不讓長輩們再為她傷神。

  發生的事已是無法更改,但是她仍有能力將過失減至最小,不再讓外公和舅舅、舅媽傷心難過。

  各人造業各人擔,這本該是她自作自受。

  在閃神間余柔珊一個失手將鎖心鐲套上左腕,而它則迅速的自動扣上,穩穩當當地圈住她的皓腕。

  這是她命裡所該承受的,不論是福是禍都不能回頭了,可重要的是出了房門之後,一看到鎖心鐲套在她手上,外公鐵定會心臟病發,舅舅會煩躁得想殺人的。

  這一次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並不笨,在熟知余家的親友中,不乏知曉這鐲子來歷的人,一見到鐲子在她手上,不就明白一切了嗎? 

  兩相比較之下,她還寧可流產的消息外洩算了。

  撫著已經和她的手腕形成一體的鐲子,余柔珊開始想著稍後的說辭,一定要能唬住所有人才成,否則一人一句叨念下來,她非得成聾子不可。

  上天哪,她不過是愛錯了個男人,需要讓她的一生都為同一個人抱憾終生嗎?

  這不公平。

  她相信在她步出那扇大門,顧學維早已經將她拋諸腦後,為何偏只有她得記他一輩子。這種單方面的懲罰太不公平。

  緣分盡了,便是各走各的路,不是嗎?

  第二章

  在西雅圖一棟可以俯瞰海灣的高樓中,顧學維置身的辦公室有著最佳的視野,令所有有幸到此一遊的人無不眼睛為之一亮。

  能造成視覺震撼的並不僅限於窗外的景致,白花花的鈔票所打造的豪華辦公室也令人歎為觀止。

  但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堂而皇之地進入,這更顯得它的重要性。

  顧家先祖在清末抱著淘金夢搭著奴隸船來到這塊土地,為了西岸鐵路幹道流血流汗地獻出心力。由一小間雜貨店起家,在幾代的辛苦經營之下,將雜貨店擴展到龐大的商城——唐城,不僅在美國各州有分店,在歐洲、亞洲也有其據點。

  唐城的建築風格採用的是中國風,這在外國人眼中有很大的吸引力;因為他們對東方都有著幻想,尤其對中國更甚,此舉不啻讓人得以一窺中國的神秘。

  而顧家的投資不僅限於百貨業,所有賺錢的行業,他們全在審慎評估之下投注資金。他們並不盲從,甚至深諳雞蛋不放同一個籃子的道理,並且奉行不悖,所以才有今日的局面。

  「你得去把丹尼爾給帶回來。」顧家二夫人劉金芳與其說是要求,不如言之為命令。

  她的身份說什麼也是顧學維惟一的嬸嬸,當然有立場指使他,因為中國人該是信守輩分的。

  「丹尼爾不是小孩子,他不會再讓人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行事的。」說這話時,顧學維的目光沒有自電腦屏幕稍離。

  反正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的事情,自從他的堂弟丹尼爾——中文名字顧耀祖——離家上大學以來,這幾乎是每日必上演的戲碼。

  當年父親和叔叔二人一同搭機赴歐洲考察,沒料到此去竟是天人永隔,他們雙雙罹難了。這對顧家是一大打擊,不僅僅是妻子失去丈夫、兒子失去父親這麼簡單;還有顧家龐大的事業失去優秀的領導人,對商界造成了不小的震撼。有多少廠商、員工依靠著顧家混口飯吃,顧家若是因此一蹶不振,所掀起的風暴可是非同小可,甚至會死人的。

  當時的顧學維不過是個大學即將畢業的年輕小伙子,即使他每年利用暑假在唐城打工,又如何能一肩扛下這麼巨大的重擔呢?所有和唐城休戚相關的人暗地裡冒著冷汗,心臟無力得幾乎要斷氣。

  可是,不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不代表能自這攤泥沼中脫身,和他賭一把或許有希望。幾乎所有的人都憑借這個想法放手一搏,結果證明他們的眼光沒錯;虎父無大子,顧學維也是個經商人才。

  但是就有人不滿他的優異,劉金芳害怕有顧學維的存在,她的兒子哪能與他一較高下。

  顧家上一輩的兩兄弟能相安無事地領導唐城,並不只是靠著兄友弟恭,還有兩人不分軒轅的實力,才能在商場上稱霸。

  可是自己生的兒子有幾兩重,劉金芳有自知之明,兒子的能力要想坐上顧學維的位置還早得很,不過,若換成是她,則可以輕而易舉地取而代之。

  這卻是她心中難以磨滅的痛。

  即使在這個男女平等的國度,顧家男尊女卑的觀念仍是根深蒂固,幾房堂表親族並不能見容她一個女子入主領導地位。

  「他會聽你的話,因為你是他最欽佩的大哥。」劉金芳酸溜溜地道。

  顧學維聽得出她的不滿,不想和嬸嬸針鋒相對。「他是個自由個體,並非任何人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脾氣倔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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