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他可是掩人耳目的一項一項買齊嬰兒用品,還學著上網去瞧瞧國外有沒有出產更新奇好玩的用品,就為了給曾孫子或是曾孫女一個快樂的童年,這下子不知道性別要怎麼送才好。
好不容易等到外孫女掛上電話,他還要克制住心裡的期盼,和她大玩起諜對諜的遊戲。
「剛剛說到哪裡了?」余柔珊翻著手邊的資料說道。「對了,剛才那些數據是我們接手正大電訊必須面臨的損失,不過以正大的體制來說,那是很快便可以補上的。」
她公事公辦的態度好像適才的中斷不曾發生過。
盯著外孫女遞過來的資料,余仁發一把揮開,任它們散落一地。
「嘉安說了什麼,生男的還是生女的?」他用命令的語氣問道。
余柔珊不以為忤,只是盡責地彎身撿拾一地的文件,對他的問題不予回答,她才不讓他輕易得逞。
回到家裡,她還得面對拜託她打破僵局的舅舅、舅媽,不加把勁怎麼成?
「我是你的外公,你有義務回答我的問題。」余仁發耍起孩子脾氣,和余柔珊槓上了。
微挑起描繪過的細眉,余柔珊一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表情看著外公。
「生男生女又有什麼差別,未來孩子是姓張,可不是姓余。」余柔珊輕描淡寫地道。
她會說這話,完全是針對外公那根深蒂固的血緣觀念,不論是婚生子或是非婚生子,只要有餘家血統便是余家人。
果不其然,余仁發的怒火驟起。
「這是什麼話?冰玉是余家的媳婦,她生的孩子不姓余姓什麼,你們年輕人是怎麼想的?」他口中叨念著。
頓了下,他又急急的說;「不行,我得去一趟,這生孩子沒有好好進補,萬一冰玉的身子骨有個閃失,怎麼再替余家生孩子?把你訂的機票給我,我去法國坐鎮。」
直言冰玉是余家的媳婦,已經是外公的哀的美敦書,余柔珊見好即收,不再攪和下去。她自口袋裡掏出備妥多時的機票,放在桌面推至外公面前。
余仁發他忙不迭地收了起來。
「這一趟法國之行,你舅媽身為婆婆,免不了要一道同行,而你舅舅是孩子的祖父也不能缺席.所以得留你在家裡坐鎮,不能讓人乘機在家裡作亂。」余仁發沒被興奮給沖昏了頭,沒忘給外孫女一點教訓。
這孩子太過膽大妄為,他這隻老虎雖老,沒發威還真讓她看成了病貓。
「怎麼這樣呢?」余柔珊不滿地抗議著。「做阿姨的我也要去看看我的新外……」猛地,她吞回了到口的性別,沒讓外公得逞。
這隻老狐狸真賊,居然玩這一手,讓她踩入自己一手構築的陷阱。可恨哪,余柔珊在心中哀鳴。
「這也是為了你好。這陣子我們不在,你就代替我們多出席宴會應酬一下,別讓自己成了老姑婆。」余仁發對這個外孫女比兒子所出的幾個子女還要溺愛,但是若有人當面提起,他一定一口否認。
這丫頭已經夠無法無天了,沒必要再給她把柄來和他作對。
「那個姓顧的小子不是對你窮追不捨嗎?給他一個機會交往看看,不會少塊肉的。」
一聽到「顧」這個姓氏,余柔珊的心便隱隱作痛。「那男人油嘴滑舌的,有什麼好。」她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那陳家的鎮威也不錯,斯斯文文的。」余仁發又說道。
這可是穿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老友信誓旦旦保證的。
「他如果安安分分的當他的GAY,我是沒有話說。」余柔珊不想和男人一塊兒竟爭情人。
她認識的朋友中,不乏有同性戀傾向的人,只要大家維持朋友情誼,都可以相安無事。
但若是要拿她當擋箭牌,就別怪她翻臉不認人。
「什麼?陳老頭那傢伙居然敢騙我。」思及老友對陳鎮威讚譽有加地推銷,他還真想給孫女配對呢,沒想到會是這樣。
只是,現在遠在法國的曾孫排名優先,陳老頭等他回來再和他好好清算這筆賬。
瞧著外公根本無心於公事,余柔珊收拾起桌面的文件離開,舅媽還在家裡等著她回報消息,早早打包好的行李終於派得上用場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冰玉生的是男娃兒還是女娃兒。」余仁發不忘追問他想知道的答案。
走在門邊余柔珊回眸笑道:「你只要人先飛到法國,那些你備好的禮物我會用快遞幫你寄出去的。」
聞言,余仁發不禁呆愣住。沒想到這丫頭的消息還真靈通,早就知道他私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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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了。請你幫外公打包行李吧,他人正在回家的路上。」將好消息向舅媽回報後,余柔珊掛上電話,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了下來。
「到底薑還是老的辣,你最後還是讓董事長給擺了一道。」總經理秘書之一的楚月涵笑著打趣。
兩人會如此熟稔不單是因為任職於同一家公司,最大的原因在於兩人同窗超過了六年。
她們雖是同一所大學畢業,卻不同科系,讓她們兩人有交集的是社團活動。她們不約而同的選了貨幣研習社,心想收集錢幣的社團應該是清閒到打蚊子、曬太陽,但結果卻不如她們所預想的。社團活躍的程度和股票研習社有得拼,事實上兩個社團本質上是一樣的,只是名稱上的差異。
除了她們兩人看走了眼之外,還有一個同樣讓社團名字給誆騙的裴艾。
拜這個社團所賜,讓她們三人兜在一起成了好友,情誼至今未變。
「我還以為自從錯看社團之後,自己便不會再被騙,沒料到居然又栽了個大觔斗,而且還是栽在外公手上。」余柔珊感歎不已。
依她這些年來所培養出來的能力,她要是有心,絕對可以讓遠見集團蒸蒸日上;可是她沒有那麼大的志向,她只要有份薪水養活自己便心滿意足,這種野心還是留給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