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著齊身走出病房的父母,兄弟五人相視而笑。
兩老前腳才離開,五人已自行隨意找地方坐下。
「你們都不回公司嗎?」大少走到距離病床最近的單人沙發坐下。
「有事秘書會聯絡我。」長相俊秀斯文的二少,在長沙發上落坐。
「一樣。」其餘三人同時回道。
「對了,聽說當時火勢很大,老六怎會衝進去救人?」端坐在一旁單人沙發上的東方三少,拿出隨身鏡子,瞧著自己俊美的臉龐。
「是嘛!他何時變得這麼急功好義了?他一向都很理智的,不是嗎?」搶在五少之前,四少先他一步坐上另張單人沙發椅。
撇了唇角,東方五少認命的將自己丟到二少旁邊。
「你當時不是說他在公司嗎?怎會突然--」二少轉過頭看他,金框鏡後的黑眼,有著一絲不解。
「我怎麼知道?」東方五少兩手一攤。
「這事等他醒來再說吧。」緊盯看著床上病人,東方大少只希望一切都沒問題·
第九章
靜坐在東方集團航空部,總裁室小型會客室裡,黎言歡眸光幽迷而空然。
沒了往日的輕笑淺揚,沒了往日的粉嫩紅潤,她現在就像是沒有生命力的玩偶般,孤獨而沉默地注視著不知名的前方。
為什麼這世界會突然變了?
為什麼在那場大火之後,就什麼都不對了?
為什麼寰宇不再對她笑?不再和她說話?甚至還--不見她?
誰……誰能來告訴她,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一個月了,從大火發生那天直到現在,她巳教他整整拒絕一個月了……她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她只知道自己教他給硬生生地排拒在外。
肯為她衝入火場救出她母親,不就代表著他對她有情、有愛?不就代表著他不願意看她因失去母親而傷心難過嗎?
那為什麼,為什麼在救出她母親之後,在他受傷住院之後,在他回復上班之後,他卻變了……變得這樣無情,這樣陌生,這樣……傷人……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為什麼不再疼她、惜她?為什麼不再愛她、寵她?
她不懂,她不懂究竟是哪裡出了錯,錯得讓她毫無機會挽回自己即將失去的情與愛。
誰能?到底誰能告訴她,這究竟是哪出了錯?幽望前方,絲絲水影染亮了空然無神的眼。
往日的情與愛,往日的憐與惜,為什麼就這樣教一場大火給燃燒殆盡?為什麼--
為什麼不見她……為什麼?垂下顏容,她盈眶淚水潰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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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少,你真的不見她嗎?」透過窗子,伍克銘又看見靜坐在會客室裡的黎言歡。
看他一眼,東方寰宇繼續批閱著手中公文。
「六少,你已經讓她這樣每天從早上九點一直等到下午六點,整整有一個月的時間了,你究竟打算讓她再等多久?」
再等多久?東方寰宇手中鋼筆頓停。
憶起那日淒麗容顏,憶起那日她口口聲聲說不能沒有她母親,憶起她自始至終對他全然的漠視,他……緊抿薄唇忽地愴然一笑。
愛她,讓他已經不在乎,是否能成為她心中唯一。
但倘若在危急時候,他連得到她一絲一毫注視的機會都沒有的話,那這樣的愛,是不是太寂寞了?
他希望愛字是能讓兩人互屬彼此的一種美麗承諾,而不是他的自作多情。但那天的意外大火,讓他看清了她與他之間所存在的問題。
他是可以接受五哥的提議,試著調適自己要她只以他為重的心情,也願意與她一同照顧她的母親,但是,那天她為她母親一聲又一聲的淒厲叫喚,一次又一次的忽視他的存在,教他感到寒心。
雖然那場大火並沒嚴重影響到他的外在面貌,但,卻狠狠燒痛了他的心。
現在,不管她再等多久,他都不想再見到她了。抹過一臉頹然,東方寰宇勉強打起精神繼續工作。
看著似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公文上的主子,伍克銘搖了頭,由主子時而瞥視外面動靜的眼神中,他知道他的心根本就不在公文上。
只是,這兩人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自那次爆炸事件過後,主子就拒絕再見黎言歡?
看著又再次不自覺將視線飄向窗外的主子,伍克銘頓覺有些頭痛。只是,就算頭痛,他還是得想辦法讓兩人見個面,當面把話說清楚。
「六少,黎小姐這樣佔住我們的會客室,也很不方便,要不,從明天起就請警衛,不要再讓她進來好了。」伍克銘試探道。
東方寰宇微愣,繼而點頭。「隨你。」他面無表情。
「既然這樣,那等一下午餐時間,我也讓陳秘書停送便當給她好了。」克銘注意著他的表情。「反正我看她這陣子,吃得也不多。」
東方寰宇緊擰眉,不說話。
「六少,我覺得她最近臉色蒼白,身子又很差的樣子,要不,我們現在就叫人趕她出去好了,免得她在我們公司裡昏倒。」伍克銘再次提出建議。
「你--」東方寰宇咬牙,緊握手中鋼筆。
「只是,目前公司裡沒人敢出聲叫她走。」伍克銘似一臉苦惱。「你也知道她母親出院後,就讓你父母給強接回東力大宅,這事公司裡的人都--」
「你到底想說什麼?」黑色眼眸凝滿怒火。
他感覺到東方寰宇心中憤怒情緒。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親自跟她說一聲,請她不要造成我們的困擾。」伍克銘笑了笑。
「你希望我見她?」他揚眼,褪熄眼中怒火。
「於公於私,我認為你都需要見她一面。」伍克銘點頭。
「你認為這樣比較好?」點燃煙,他瞥看克銘一眼。
「至少可以突破現在的僵局。」克銘道。
深吸一口煙,東方寰宇仰起臉龐,輕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白霧。
「六少,你現在要見她嗎?」
透過迷濛白霧,透過潔淨窗子,他見到始終迴旋於他腦海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