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為自己的驚艷,教習慣讓女人倒追的東方寰宇,還是有些不太適應。忍不住地,他苛刻的想找出她外形上的缺點。但--
映著一旁微弱燈光,輕飄於寒風夜雨之中的齊肩直髮,有著和雨絲同樣柔細的輕盈,俯看眼前嬌小的她,東方寰宇緊擰了眉。
有著他巴掌大小臉蛋的她,一雙淚眼顯得楚楚可憐,而似有滿心千結的淒然眼眸,也教他感到柔弱異常。
彷似只要他轉了身,跨步離去,她的世界將會就此崩坍了一般。而這樣的感覺,教他感到有些怪異。
也瞧她因臉龐過於清瘦,而突顯出的秀挺鼻樑,與過大眼瞳,東方寰宇心情有些不適。梭巡過她的全身,他直接下了一個評語--
她太清瘦了。按理說,他對過於清瘦的女人,向來不感興趣,因為那摟起來會沒感覺。女人就是要豐腴點,就是要能讓人一眼看出美麗與身材,像她這模樣……忍不住地,東方寰宇有些嫌棄眼前女孩的瘦弱。
只是,不知怎地,他的眼睛就是離不開她--
夜雨輕飄,星辰閃爍。
迎著風,迎著雨,在他身上,黎言歡似看見了--希望。
水亮眼瞳,有著無限希望熊熊燃起。迎著前方耀眼燈光的黎言歡,一時還看不清眼前男人的五官,但她卻已深深感受到了來自他心的溫暖。
他不是借了風衣給她嗎?他不是擔心她受寒嗎?會有這樣好心腸的男人,不會太壞的。
適應了前方直射而來的光線,黎言歡頓地呼吸暫止。睜大眼瞳,她驚望著眼前彷似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男人。
一身的黑色西服,強調出他高人一等的挺拔身材,俊逸引人的氣勢風度,也教人感受到他出身良好,非富即貴。
冷風輕襲,他短髮微揚,在那黑髮輕飛揚起的瞬間,她見到他濃黑劍眉下,有一雙遠比子夜星辰還要閃亮的黑色瞳眸;他唇薄,但卻微抿一絲幾不可見的淺淺笑意。 ;
言歡知道他長得很好看,因為,他就像是由名人雜誌週刊裡,走出來的男人。那種功成名就,引人注意,受人推崇,教人匍匐跟前,而急欲與之攀附關係的男人。
只是,這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他的錢。她知道他有錢,因為他全身上下有著她從沒接觸過的優雅氣質。
看著他身邊男人為他撐起黑傘,看著他們一身的名牌,黎言歡確定自己真的碰上有錢人了,
他會借錢給她吧?像他們這種有錢人,應該不會在乎十萬塊錢吧?為心中的不確定,黎言歡藏於風衣下的十指,緊緊交纏。
她真的需要錢,但是……像他這樣的男人,有可能會給她錢嗎?微仰臉龐,她緊凝身前的男人。
黎言歡以為他是她的希望,但……看著他那沉如子夜般的黑眼,她不自覺地向後退一步。
他的緊盯迫視,教她無措也害怕。緊抱住懷中風衣,黎言歡垂下了頭。
「抬起頭。」一見她低下頭,東方寰宇蹙擰雙眉,出聲命令。
她身子一顫。
「我叫你抬起頭!」見對方一動也不動,東方寰宇語氣頓時不佳。
黎言歡有著明顯的猶豫。
「一萬塊。」三個字自他口中冷冷吐出。
遭風襲過的短髮,桀驁不馴地斜落他額前,微微遮住他的右眼,也淡化了他沉如子夜般黑眸予人的一股深沉之感。
微揚的劍眉,似笑非笑的眼眸,微勾揚起的唇角,明顯地表達出他對身邊一切的無言諷意。
「一萬塊錢,買你一次抬頭。」面對她的堅持低頭,東方寰宇惡意乍起。 會在這種地方出現,就算不是這裡的小姐,那也會是一個需要金錢的女人,那一萬塊應該還可以勉強買到她的尊嚴才對。
聽到一萬塊錢,黎言歡驚急仰起臉龐。他可以給她錢!丟掉手中風衣,言歡撲上前緊緊抓住他的手。
「十萬塊!」才褪去的淚意,再次泛染她清亮大眼。「我需要十萬塊,請你給我十萬塊錢!只要給我十萬塊,我什麼都可以!就算要我跪也可以!」
「你!」突然撲上的力道,教東方寰宇擰眉向後倒退一步。她眼中的急切與悲傷,教東方寰宇愣住。
穩住腳步,東方寰宇擰眉靜看投入他懷中的女孩。
「求求你,給我十萬塊,等我媽病好了,我一定會做牛做馬賺錢加倍還你的,求求你--」
那頓然而出的淒聲懇求,霎時衝擊著東方寰宇的心。
「我需要錢,我真的需要錢,求求你借錢給我……求求你……」緊緊環抱住他身子,黎言歡突地放聲大哭。
她沒路了,她真的沒路了,除了進酒家,她現在只能不顧尊嚴地求陌生的他施捨十萬塊。
「我……我媽媽她需要錢開刀,沒有錢就不能……不能開刀,我求你借我錢……」她一再的對陌生的他大聲哭訴著。
她不想這樣對著陌生人大哭,但是,她已經沒路了,她也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知道哭不能解決事情,但是……但是……
在忍受週遭許久的冷漠無情對待後,他的溫暖贈衣,教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滿心的委屈。
就著黑沉暗夜,黎言歡一再哭訴著自己需要十萬塊。
然而,夜沉,東方寰宇的心,卻因聽到她一再的哭訴而顯更沉。他僵冷臉龐,毫無笑意。
「只要十萬塊就可以救我媽媽了,求你給我十萬塊!」她大聲哭喊著。
她也想和別的同學一樣每天單純的過日子,回家有飯吃,有人疼、有人愛,除了唸書,可以什麼事都不做,但是,她不行。
因為,除了母親之外,她什麼都沒有,她沒有年少該有的青春歡笑,她沒有長輩疼,她有的就只是私生女的難堪。
而帶著她四處討生活的母親,根本找不到好工作,她們兩人只能靠著微薄的加工費度日子。
「私生女」三字壓垮了她母親,同樣的,也壓垮了她。
身份證上父不詳的字樣,是她一輩子的恥辱,是她淪為同學異樣眼光的起因,更是她遭到導師另眼相待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