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又來了!
小星幾乎是在第一時便避開他,可是那短短一剎那的眼波交會,卻讓她有心臟一陣胡亂跳動。
真糟糕,這回她的病人可是天子,她得不時警告自己別再放肆了。
但……昭帝方纔那一席話似乎不太尋常……
至少,展鄔也深有同感。
他極不自在地清清喉嚨,尷尬的笑說:「皇兄,你太多慮了,有臣弟以及諸位大臣在,絕對沒有人膽敢趁機作亂,你大可放心。」
「有你這句話,朕就安心不少,鄔弟,再喝一杯。」舉杯敬邀,昭帝的表情四平八穩,稱不上是愉快,或者不偷快。
皇上怎麼還不喝藥?小星候在一旁,看著他們把酒言歡的畫面,心裡暗忖著若是昭帝不再喝藥,她只得再出聲提醒一次了。
等等!把酒言歡?
小星猛然倒抽一口氣,瞪著昭帝意欲送進口的酒,腦中來不及細想,身體卻早一步動。
她本想奪下那只杯子,可昭帝見她傾近,不明所以,反而更往後挪動,一來一往間,小星撥開了他的酒杯,整個人也失去平衡地倒在昭帝懷裡!
「啊?」出於本能的驚喘收束在昭帝的一雙大掌中,他——扶住了她。
兩手合握在她纖細的腰際,昭帝習慣性的挑眉,對掌下柔軟的肌膚感到訝異。貌不驚人,但是她的觸感極佳,是足以聳動男人的那一種。
「你在做什麼?」小星撫著胸口,狼狽的爬了起來,一時也無暇留意到昭帝停在她腰際的手。
「你……你不能喝酒啊……」情急之下,小星甚至忘了應該稱呼他為皇上。
「是嗎?」昭帝懶懶的虛應著,銳利的目光正不著痕跡地掃過她身子每一處。
她不特別豐滿,也不特別清瘦,穢纖合度的曲線隱藏在寬大的罩衫下,不曾真實碰觸過她的人,可能永遠猜不出她有著此般美好的身段。
「皇上的體血正在調養,酒性烈,不宜飲用。」絞著衣裳下擺,小星似有感應他的窺視,頭顱壓得好低。
隱隱覺察到異樣,昭帝類似於擁抱的親暱接觸令她不安。
他,該放開她了吧?
「是嗎?」他仍是懶懶虛應。
什麼跟什麼嘛!她費盡心思為他醫病,結果咧?這傢伙根本沒有意願配合她!
怒火頓生,小星鼓足勇氣掙脫他的錮制,安安靜靜退至角落,眼光賭氣的落在桌上的藥碗上。
昭帝微乎其的露出一抹笑。
「皇兄好興致,一大清早就讓咱們的女神醫投懷送抱,嘖嘖,看這情況,皇兄的病已無大礙才對呀!」坐在一旁連喝下半壺酒的展鄔調侃道,不懷好意的語氣暗暗針對著小星。
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她也不回去照照鏡子!
展鄔混合著不屑、鄙棄的眼神直勾勾射向小星,她挺直背脊,像朵孤傲的冷梅,猶然瞪著那只藥碗不說話,彷彿只把展鄔當成一隻亂吠的狂犬。
她的神態激怒了向來眼高過頂的展鄔,只見他輕瞥昭帝的反應,繼而威聲怒罵:「一介寒酸布衣,你會有幾分斤兩才是天大的笑話!依我看,你的醫術倒輸給你的媚功,嗯?」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卑不亢,小星吐氣如蘭地回他八個字,話中頗有反諷他無知粗俗的意味。
昭帝的笑容擴大,仍未有出面干預的打算。
這女子夠味道!
「你——你——大膽!」抖了老半天,最後展鄔氣熬得重擊桌面。
不過小星絲毫不畏懼,從頭到尾,她對展鄔的冷然依舊。
「皇兄……」她是昭帝的大夫,展鄔不便立即發作,於是轉過頭向他尋求認同,好把這不認好歹的女人施予重懲!
「來者是客,鄔弟,可別讓人家說咱們皇室中人不懂禮儀,你說是不是?」拐個彎替小星解圍,他這個做皇帝的都擺明立場了,展鄔還能說不是嗎?
「皇兄教訓的是。」咬咬牙,展鄔記住她了。
「喏?」一口飲盡那碗幾乎被她的目光燒出一個洞的藥湯,昭帝笑咪咪地把空碗遞給她,神色悅悅得很。
讓她留下,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昭帝開始這麼覺得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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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過半,巡守的侍衛一批一批來回穿梭,彎彎曲曲的庭廊間,掛著整齊而可愛的小燈籠,為四周的黑暗增添微亮的美感。
小星盯著外邊的燈蕊閃閃爍爍,眼皮兒愈來愈沉重,愈來愈沉重……
「剝!」捻著燈火的聲響倏然響起,小星自地毯上跳了起來,糊成一團的腦子還不甚清醒。「誰啊?」
這是「英和殿」,此刻是深更,連宮女們都倚著門檻熟睡了,還有誰會來呢?
側身,挑眉,昭帝睇她一眼,沒理會她。
「喔……皇上?」搖頭晃腦了好一陣子,小星終於把來人看個仔細,急急忙忙地補行宮禮。「皇上……」
「免了!」
半拉住她彎腰的身子,昭帝的俊臉上有著些許倦意。
與展鄔閒話家常了半日光景後,他抽空接見了外國使臣,然後就一直待在御書房批改奏摺,連晚膳都省略了。
「皇上,你要就寢了嗎?」捧著藥碗,她留在「英和殿」的理由不言而喻。
每日三餐外加睡前的藥補都由她親自端送,她的形象儼然已與這些藥湯草汁離不開關係!
又要喝藥!
昭帝俊朗五官緊皺,企圖抵抗的模樣在夜裡顯得格外孩子氣。
小星愣愣的看著他,心裡有種想開懷大笑的衝動。
「皇上?」無視於他的明顯拒絕,小星仍舊盡責地把藥碗推到他的視線之內。
昭帝的五官更加緊皺,表情也更加無賴。「朕不喝。」
從他口中吐納出來的氣息飄散在空氣中,帶有淡淡的酒香,想必他又喝酒了。
良藥苦口的湯汁怎敵得過芬芳醇美的好酒呢?
小星在心底大歎,他們寄望她能妙手回春,偏偏閏人不肯配合,真是醫者難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