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一直在這裡嗎?」他不害怕,只是盼望有她陪伴。
「嗯,你忘了嗎?說好的,我們一起。」
「我愛你……」黎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微笑著沉入不知會有多長、多痛苦的夢境中了。
「我也愛你!」眼淚落在錦被上,瞬間就形成一大片濡濕,就像她的心一樣──難、以、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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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又是一陣掏心嘔肺的猛咳聲,洛弄晴的五臟六腑都被自己咳得疼極了。
「轎夫,先停──」左丹琳見她難受得緊,於是出聲想讓大夥兒都歇一歇,卻被洛弄晴以手勢阻止了。
「繼續走,我們沒有時間休息了。」
「洛姊姊,我明白黎大哥的情況很危急,可是你自己的身體也要照顧好啊!否則黎大哥醒了,卻換你病倒了,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呢?」短短數日,洛弄晴憔悴的好比花兒枯萎,凋零的程度讓人心驚。
「我顧不得這麼多!你看看黎靖,他現在頂多能張開眼睛看看我,甚至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你要我怎麼辦!再不快點,我怕……」洛弄晴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眶裡淚花打轉。
黎靖的呼吸淺若游絲,眉頭卻始終緊攢著;即使在睡夢中,迷情花毒依舊帶給他巨大的痛楚。
「洛姊姊……」左丹琳的聲音也哽咽了。雖然她喜歡黎靖,可是誰叫黎靖愛的人是洛弄晴呢?她也許還不懂事,但她看得見黎靖和洛弄晴的真情無偽,很令人心酸感動呵!
怎麼說,黎靖和洛弄晴是真的很相配。
「你應該也看得出,他的元氣正一天天耗盡,體內的痛苦卻反倒一天天增加,他怎麼熬得過去?教我又如何捨得讓他承受這麼多的苦痛?若我多拖延一點時間,他就多受苦一點;你說,若換成了你,難道不會和我一樣,恨不得立即回去嗎?」因為愛,她所有的病痛,都變得微不足道。只要黎靖能夠好起來,叫她吃上十倍的苦她都無怨!
「我……我當會和你一樣,可是我也很擔心你的身子啊!」
「丹琳,你對我的恩情,我無以為報……謝謝你為我和黎靖做的,很抱歉,讓你被我們拖累了。」
「洛姊姊,你不要這麼說!丹琳之前對你的態度這麼差,你和黎大哥都不跟我計較了,而今我能為你們做點事,我很樂意呀!」
「你是個好姑娘。」洛弄晴由衷的說。
或許一開始左丹琳真的太過於傲慢無理,可是相處久了,洛弄晴發現她的心地其實很善良、很溫和;黎靖能被她喜歡上,是他的福氣。
「黎大哥也會覺得我是嗎?」她把洛弄晴害得被段南鑲抓走,黎靖一定很厭惡她!
「黎靖的想法會跟我一樣的,他只是不習慣說出來,然而他心裡都清楚。丹琳,有一天你也會遇上與你相屬的男人,不要灰心好嗎?」左丹琳的心事她沒有裝作不瞭解,感情的事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她不能退讓些什麼,只能給予祝福。
「洛姊姊!」覺得好想哭,若是能當一個沒有人性的大壞蛋就好了,她的心腸為什麼就是硬不起來!
埋藏一段愛戀太傷神,她的情事還沒開始就已告終,是她還不懂得如何喜歡一個人?抑或是她根本喜歡錯人了?心裡苦苦的……
「兩位姑娘……」年輕轎夫笑得很靦腆,不好意思打斷她們的談話。
「怎麼了?」
「是這樣的,大概再半日腳程,就可到達一個叫紅蹄坡的地方,而我們幾個抬轎的都商量過了,想請姑娘們行個方便,讓我們在紅蹄坡拿了工資折返吧!我們實在沒有想到這趟路會這麼遙遠,家中妻兒會掛心的。」
「這樣啊……」當初急著上路,洛弄晴確實沒有和他們說個仔細,現在人家都這麼要求了,她……
「姑娘大可放心,紅蹄坡是東西交通要塞,我有熟識的人在那兒做小買賣,可以馬上替你們再另外安排,絕不耽誤姑娘的時間。」
「那就照你們的意思吧!辛苦大家了!」洛弄晴也不刁難人,只要不影響她們趕路,她都願意欣然接受。
「多謝姑娘。」
第八章
「雨娘,你那兒弄了多少?」
「就只有這樣。」向雨娘把藥盆裡的粉末倒在布巾上,和倪羽裳一樣顯得無精打采。
「好少喔……到底什麼時候才弄得完啊?煩死人了!」
洛千水交給她們一種藥草,要她們到了紅蹄坡後,才能開始把這種藥草磨成粉末狀,說是到時候要讓傷者每隔一個時辰服用的。
磨藥的工作她們是常做啦,可是怪就怪在這個藥草的脾性壞,使力磨它沒效用,非要用軟勁緩慢的磨才能磨得好,一天下來,連她們都軟像灘爛泥了!
「沒辦法,你有點耐心好不好?門主說這藥草全天下不過這麼幾株,就忍它一下吧!」向雨娘認命的拿起搗杵,在藥盆裡輕敲慢打。
「耐心?我已經夠有耐心了!」倪羽裳一貫溫婉的聲音此時已幾近尖叫,「兩日來我們在這兒枯等,又還要磨這個一點意思也沒有的草藥,我都快發霉了!虧你還坐得住!」
「你以為我真的想啊?可是門主就交代了嘛,還能怎樣呢?」身為下屬,聽從命令是唯一的選擇,她的個人意見向來不太多。
「為什麼我們得在裡等呢?再往前走不是更快能遇到晴兒嗎?」倪羽裳忙著將布巾裡的粉未收拾好,即使再不情願,但這些都是救命的靈藥,她不敢不小心。
「我哪知道!應該跟這藥草的特性有關吧!」從小就進入十洛門的她,所認的藥草不下萬種,學習醫術至今也有十幾年了,可若不是洛千水把這味草藥交到她們手上,她們當中還真無人見過。
其實,有沒有見過也不是那麼重要,反正洛千水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有其意義的,她們只要聽命行事就不會出問題。
「好像是,不然也想不出原因了。對了,雨娘,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杜艷的情況不曉得怎麼樣了?你瞧門主當日說得多麼玄奧,好似會有很特殊的事發生在她身上,我老覺得有點不安心。」她們四使相交多年,雖然彼此間不是噓寒問暖般的親密,但日日生活在一起,她們之間的友情卻也踏實的沒有一絲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