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內──
洛弄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她想,或許她是有些胡鬧吧?!可是那是因為心裡真的很難受,暫時失去武功的心情,她都還沒有調整好,左丹琳卻猛戳她的痛楚,並當著她的面,對黎靖表現出明顯的愛慕,這叫她怎麼可能不心生醋意?
她氣得只想把左丹琳趕走!
而黎靖呢?他雖然是保護她的,可是當左丹琳屢次對她說了過分的話時,他卻一句話也沒說。
甚至,洛弄晴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只要她不在了,黎靖和左丹琳就會相處的格外融洽?譬如她撞見左丹琳為他挾菜的那一幕……
心很疼!她只是個很平凡的人,沒有太深沉的心機,也沒有太多怪異的想法,只想簡單的一個人到老。
難嗎?
很難。愛情永遠都不可能簡單,因為它總會使人看不清真相;而所謂真相,或許也不一定讓人欣喜吧!
她知道黎靖是個值得托付一輩子的人,對她亦是真心。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當面臨到像左丹琳這樣不請自來的愛慕者時,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想要全然相信他,做起來真的很難。她就是還不能完全相信他啊!
唉黎靖現在一定也覺得十分困擾吧?洛弄晴苦澀地想。
抬頭望向窗外,月亮的位置已經落得很低了。今晚的風似乎很大,不知道黎靖在外面會不會冷?
拿件衣裳給他吧!若是黎靖凍著了,她心裡也會很難受的,何必如此折磨彼此?
而事實上──
在外頭的黎靖,這時候的確是滿臉愁容。
他孤拔的身影落在背光的陰暗處動也不動,看起來帶著幾許蒼涼;而夜寒露重,他不知兀自發怔了多久,連身上沾附了一層薄薄的露水,都不自知!
「黎大哥,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呢?」洛弄晴還未出房門,倒是左丹琳先一步出來了!驚見黎靖倚坐在廊柱旁,她心中便暗喜著。
黎大哥和那女人吵架了?太好了!不管是為了什麼,這都是天賜的大好機會。她要盡可能地展現自己溫柔解語的那一面,趁機抓住黎靖的人。
「我還不睏。」黎靖淡然地回答。
「那丹琳去泡壺熱茶讓黎大哥喝好嗎?天候轉涼了,外頭的木椅都冷冰冰的,黎大哥可別受了風寒才好。」左丹琳說得輕聲細語,含情脈脈的嬌態,已有幾分成熟女人的韻味。
但黎靖卻連看也不看她,只是一派正經的說:「不必麻煩左姑娘了,我待會兒就要睡了,你先回房吧!」對他來說,左丹琳只是一個不熟稔的人,也許連朋友都還稱不上,他不想與她再多有牽扯。
「這樣的話,丹琳坐在這兒陪你說說話、解解悶好了。」她走近黎靖身邊,就要在他身旁坐下,黎靖卻反射性地一躍而起,與她保持相當遙遠的一段距離。 「黎大哥?」左丹琳愣住了。黎靖這是怎麼了?
「男女有別,左姑娘還是先回房吧!」黎靖背對著她,再次表明這兒不需要她。
「黎──」黎靖對她的態度好像突然得更疏遠了,左丹琳原本還想多說些什麼,但黎靖早已直往另一頭而去,就把她丟在原地不管了!
可惡!左丹琳不甘心地又想跟上去,一抹淺紫纖細的身影卻在迴廊處飄然迎面而來,定住了黎靖的步伐,也讓她不得已地停下腳步。
就知道是她!左丹琳瞪視洛弄晴一眼,才憤恨地奔回房間。
「她……」洛弄晴手捧著大衣,看著剛跑走的左丹琳,忽然覺得自己出現的不是時候。
他們居然在一起!她真傻!有美人為伴,黎靖怎還會凍著呢?!
轉過身,洛弄晴一語不發地又要回房,黎靖卻急促地走向她,自她身後一把攬住她!
「別走!」
洛弄晴有些發抖,「有差別嗎?她在這兒──」
「可是只有你這兒!」黎靖不讓她說完,扳過她的身子,拉過她的手平放在他的心窩。
他的心裡只有她!
「你騙人!」洛弄晴捶打著他的胸膛,又想哭了。
她是多麼愛他呵!
「別哭,我們不要吵架了好不好?」對於左丹琳,他本就無心,以後,他定會特別與她保持距離的。
他想給她的是多一份安心、多一份快樂,而非眼淚。
「對不起,我的脾氣很壞……可是人家忍不住嘛……她對你這樣……你都好像可以接受……我心裡真的很難過嘛……」洛弄晴伏在他懷裡,哭得抽抽噎噎的,看得黎靖心都擰痛了!
「我也不好,是我沒有注意到這些,讓你覺得委屈了。」如果今天他們的角色互換,他想他也一定會被嫉妒與醋意逼得發狂!
「你以後不能這樣……不然我就不再理你了!」洛弄晴抬起一雙淚眼,認真地對黎靖說。
「不會有下次了!」他最捨不得她哭,即使再怎麼粗心大意,他都不會再讓這些無謂的事傷了她的心!
「那我也會努力改掉壞脾氣……我們都不要計較了,好不好?」
她從沒有懷疑過黎靖與左丹琳之間是否曖昧,她一直在意的只是左丹琳對他的好,以及他看似默然接受的回應!
其實是她壞,她相信黎靖的,卻還故意惹他生氣!
「當然好!不過我要你相信,除了你,那些不重要的女人,我從來沒有記掛在心上過!」
「對不起……我不應該不相信你……」他對她這麼好,她竟然還這樣對他。洛弄晴此刻覺得自己才是大混蛋!
「傻丫頭,別再說對不起了,你並沒有錯啊!」黎靖把十指穿插入她烏黑的發瀑中,拉近她的臉,輕吻了她的額頭。
「衣服……」洛弄晴以手中的大衣抵住他,眸裡含著水光的模樣楚楚可憐。
「別管它!」黎靖想也沒想就把大衣扔在地上,然後輕拉過她受傷的手環住他厚實的腰身,徹底地給洛弄晴一個難以喘息的深吻!
緩慢地,天已接近大白,長廊上被遺落的大衣還躺在原地,而那一雙交纏的身影,卻不知何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