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當妹妹要被人管的,我願意當你姐姐、媽媽或是祖母都行,就是不要當妹妹。」
其實,當曾祖母也是可以啦!
「不,這次你要聽我的,因為我是未來的公爵大人。」法蘭是被以繼承人的方式教育起來的,他可以強勢、可以目中無人、可以態度惡劣,就是不能優柔寡斷,不能連個小事都要考慮半天,作不出決定。
「可不可以……」她剛要想個折衷辦法,就讓他否決。
「不可以。」搗住她的嘴巴,安安褐色的眼珠子對著他的臉,左看右看,他還是熟睡的時候比較可愛……不,是比較可口。
「隨便你,反正我絕對不會喊你哥哥。」
她不想讓步。
「沒關係,我知道你是妹妹就夠了。」
他也沒打算放下身段。
「不好玩。」
偏過頭不看他,她喜歡睡覺中的法蘭。
「哥哥是用來教你聽話,不是用來玩的。對了!你剛剛有沒有吃東西?」
他拉拉她的小辮子,處罰她的搞不清狀況。
「沒有,這裡的東西難吃得緊,噁心死啦。」嘟起嘴,她左顧右盼,大哥不知道有沒有幫她找到食物。
「偏食!告訴我,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挑。」
大哥也老說她偏食,就這點看,他還真像個哥哥。
「我要吃那種紅紅的、軟軟的、溫溫的,有一點點威,但是味道好到不行的那種……」「新鮮血液」還沒說出口,話就叫他截了去。
「我知道了,你想吃草毒派,我去幫你找,別亂跑,免得被我巫婆祖母看到,她會一腳把你踢出去。」
朝著法蘭的背影,安安又吐了吐舌頭,喃喃自語:「早告訴你不要污蔑巫婆姥姥還不聽,不跟你好了,討厭。」
對著鼎沸人聲,安安足一蹬,從拱形窗戶往外躍出,河面上只有皎潔月光,無波無痕,再看不見她纖靈動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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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昂貴的波斯絲繡成的床帳裡,法蘭面無表情地瞪著天花板上的浮雕。
十幾天了,他在領地裡四處尋找一個叫安娜·洛林的小女生,可派出的家衛回報的全是查無此人。
那天,她就這樣消失,一個回頭,手上的草毒派被冷落在長桌上……
坐起身,他走到窗前,手中黑炭幾筆描下,一個鬼靈精怪的小女生躍然紙上,笑盈盈的眼角好像在對他說:「先說好,要我去清理地上那層肥油我可不幹。」
「你不想當妹妹就說一聲,幹嘛突然失蹤。我又不是非要你當妹妹……」
法蘭停下筆,歎口氣。
「你當時不是這樣說的,你說你是未來的公爵大人,我一定要聽你的。」
「你不聽也沒關係啊,我又不會……」法蘭止住話,倏地轉身,安安又坐在窗台上,對他笑個不停。
「你老愛坐在窗邊,不怕摔下去?」皺起眉,他的公爵架子又端起來。
「不會的,除非我想摔,不然誰都摔不了我。」
「我說危險就是危險,因為……」
「因為你是未來的公爵大人,我必須聽你的。」安安幫他把話接下去,說完,兩個人都不禁莞爾。
笑過,法蘭走近,將她從窗上拉下來。「那天你跑去哪裡?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找我有事?」撥開飄到眼前的絲帶,一雙靈活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直瞧著他。
「嗯,我想找你去我的樹叢迷宮玩。」伸出手,握住她的,她很冷嗎?
心底有些氣悶,不高興她夜裡出門不加件衣服。
雖然她冰冰涼涼沒溫度的手握起來不甚舒服,但是他喜歡她在掌心中,軟軟小小的感覺。
「那裡好玩嗎?」
她沒到過那裡,不熟!
「那裡是我一個人的地方,平時不准別人進入,你怕鬼嗎?不怕的話,我帶你去探險好不好?」法蘭提議。
「鬼?不怕,他們是我的好朋友。」聳聳肩,安安走到他畫架前面。他在畫她嗎?原來,不單單是她把他記進心裡,他也把她記住了。
「你總是愛亂講話,膽子大過天,一點都不像個淑媛。」
「我哥也常這麼說,不過,我不介意當不當得成淑媛,只想開開心心過日子,要我像你祖母那樣裝仕女……」她倒抽口氣,一臉敬謝不敏的模樣。
「你不喜歡她?她是我的祖母,以後我們在一起.一定全跟她打上照面。」考慮這些是太早.但只要他喜歡她.早晚她都會是普瓦提那家族的一分子。
「才不要,她是壞女人,心是黑的、血是酸的,走近她,我和我老哥都要掩著鼻子走開。」捏緊鼻子,她的手在面前猛煽。
法蘭讓她的嫌惡表情逗樂。「你說得好誇張,祖母聽到鐵定昏倒。」
「我沒騙你,不然你以為她活那麼多年,怎都沒碰上吸血鬼?」安安臉上寫著「難吃」,當吸血鬼也很挑食的咧!
「無聊,不聽你說這些,走!我帶你到我的迷宮去玩。」法蘭順手拿起架上的披風為她穿起繫好,難得的細心,他用在她身上。
「好,碰上鬼叔叔。鬼嬸嬸,我告訴他們,你是我的好朋友,不行嚇你。」安安保證。
「笨瓜!我不信那些的。」
「你應該要相信……」
安安的話還沒說完,法蘭就拉起她往外走,他再不理會她的胡說八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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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淒迷,幾陣清風吹過,帶著一絲寒意,法蘭將安安的手拉得更緊,穿過高塔,行經花園噴池,他們一路來到迷宮入口處。
「有沒有聞到玫瑰花香?」法蘭折下一枝玫瑰,送到安安面前,她連連退後幾步,鬆開他的手,雙手環胸瞪視他。
「你不喜歡玫瑰花?」他看看花再瞧瞧她。
「是它不喜歡我。」她反口。
「你害怕它的刺?其實小心一點就不會被扎傷手指,來,試試!」他自以為是地解釋她的行為。
「是玫瑰花不喜歡我。」她重申。僵立在他身後,不住前也不接過他手中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