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了啦。」蔚藍揉著自己好不容易搶救下來的臉頰,「會痛耶。」
這個,就是她的超級好友,有點男孩子氣的超級好友。會這樣鬧她的只有小葉。
但是,對她最好的也是小葉。
蔚藍拿起湯匙,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老闆,我還要外帶一份咖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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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請個特護?」
「不用。」
「家事助理?」
「不用。」
「還是叫巧恩先過來打地鋪?」
面對經紀人的諸多提議,紀雅人越來越覺得啼笑皆非,「擦傷而已,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吧。」
雖然他早知道自己身價頗高,但直到這次,他才明白原來自己的價碼已經到達明明只有小擦傷,經紀人卻想替他請個特護的地步。
兩次受傷,倒下的都是同一片佈景。
當然不是湊巧,因為那是設計上的問題,有一個部分就是卡不進去,而由於那幾公分的差異,固定工作無法完成,會倒下來一點也不奇怪,才拍到一半,佈景就嘩啦的拆解。
第一次是被碎片波及,第二次則是剛好被邊緣掃到,所幸都只是擦傷,沒什麼大礙。
「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很誇張,可是,我的工作就是把你顧好啊。」經紀人為自己辯解,「你現在是歌壇小天王兼電影票房救世主耶,我們的年終就靠你了,別說三公分的傷,就連零點一公分都不行。還好已經拍完了,要不然不知道還要提心吊膽多久!」
「你說完了嗎?」
「說完了。」
「那請回吧,我有點累,想休息。」
「你有點累,想休息?那怎麼不早講?」經紀人很快的起身,預備從紀雅人獨居的地方告辭,「那個,菲菲,走了!巧恩,嗯,巧恩你留下來好了,看雅人有什麼需要,你就幫忙做,小美……」
怕經紀人沒完沒了,紀雅人打斷了他的話,「通通回去。」
「可是……」
「沒有可是。」他走到玄關,打開大門,「再不走,我下星期要罷工。」
幾個人睜大眼。搖錢樹要罷工,那、那當然就只好走了。經紀人一邊穿鞋,一邊還不忘盡責叮嚀,「說真的,你洗澡的時候要小心,醫師說要保持傷口乾燥,還有,消炎藥膏要擦,然後……」
大門一把關上。
少了那源源不絕的碎碎念,紀雅人登時覺得耳根清靜多了。
嘮嘮叨叨,沒完沒了,他當然知道他是為自己好,不過也實在太煩了吧!他是藝人,又不是笨蛋,那些事情根本不用交代得那麼清楚。
叮咚!
八成又想起什麼事情還沒交代,真是的,他都已經說了他想好好休息,每天不是錄音、宣傳、拍廣告、開演唱會,就是拍攝雜誌封面,他連上次去7—ELEVEN都是一個月以前的事情了,他已經多久沒放過假了,就讓他這兩天清靜一下不行嗎?
叮咚!
紀雅人拉開大門,沒好氣的說:「我已經說了我要睡覺,你……」不滿的情緒在看清來人後煙消雲散。
不是經紀人,是蔚藍。
她穿著一襲淡綠色的洋裝,小臉上有著剛下班的疲憊以及猛然被大吼過後的莫名其妙。
長長的睫毛扇了扇,大眼中透著不解,「你……吃炸藥啦?」
滿肚子的火在看到她的瞬間早已降溫,再聽到她煞有其事的問話,紀雅人展開攝影師們求之不得的俊美笑容,「我以為你是那個煩人的傢伙。」
「不高興也得看清楚是誰才罵啊!」
「是、是。」
「下次別這樣。喏,我買了咖哩飯給你。」蔚藍將手中的紙袋往他身上一送,「如果不餓的話,就先放冰箱吧。」
見她好像要走,紀雅人連忙拉住,「不進來陪我吃?」
「你不是說要睡覺?」
「你聽錯了。」他將身子往旁邊側挪了一些,見她沒有移動腳步的意思,索性伸手將她拉進來,「我不喜歡站在門口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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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雅人在紐約出生,在紐約長大,十五歲時,舉家回台,兩年前,因為做生意的關係,父母以及妹妹再度遷回紐約,剛被經紀公司簽下的他決定留下來發展,一大間的屋子只剩下他一個人住。
大家都問他寂不寂寞……其實不會。他頗喜歡這樣的安靜,有時公司的人說要來,也會被他以怕吵的理由拒絕。他怕吵,但如果是蔚藍發出的聲音,自然是例外。
因為喜歡,別說只是一些聲響,就算她要在他家唱卡拉OK都沒有問題——不過到目前為止,蔚藍從來沒有跟他提過什麼要求。
因為他們之間……什麼也不是。
在他出道後沒多久,他曾問過她,他們兩人之間到底算什麼?
當時她想也不想就回答,「鄰居啊。」
他不死心,繼續追問:「沒有比鄰居多一點嗎?」
「鄰居以外的?嗯……」她秀眉微蹙的想了想,然後給了他一個生不如死的答案,「姐弟。」
鏘鏘鏘鏘,就只因為她比他早兩年到這個世界完成報到手續,他就注定是弟弟的身份?
她也不想想,除了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她哪裡像姐姐了?
大學時,有男生在任家門口站衛兵,嚇得她不敢走正門,是他每天陪著她走那條有野狗橫行的小路;開始實習後,她不習慣面對很多血淋淋的鏡頭,體重一下掉了好幾公斤,是他強迫她進食的;國家考試前幾天,她緊張得天天拉肚子,是他陪著去看醫師的;直到現在,只要有人追求她,他就開始密集打她的手機,為的是讓她不斷接電話,進而給人一種「她有男朋友」的感覺……
姐、弟?早出生兩年了不起啊?
他才不想當什麼弟弟呢!
可恨的是,他也清楚,如果他不扮演弟弟的身份,幾乎有恐男症的蔚藍不可能跟他這麼自然的相處。